千禧年4月,我从重庆出发去上海。
当时在重庆的工作陷入一个进退两难的境地,正好一位曾经来教过课的老师需要人手,通过师父的介绍我得到一份在上海的工作。
在重庆生活了那么多年,从来没有离家生活过。这让从小对于那些转学、住校的故事心生向往的我有了一个小小的执念,要用什么办法我才能有一天可以独立的生活?所以在得到工作的确认以后,我的心除了忐忑,充满了雀跃。外面的天地一定很美好,一定很天高地阔,连走路都可以歌唱!
老师在成都有个工作,我得先到成都去和他会合。
一个在超市买的拉杆箱,早已经不知去向。塞满了书本和极少的衣服,我上路了。
重庆到成都坐大巴比较方便,妈妈送我到菜元坝汽车站。汽车缓缓向前驶去,妈妈目不转睛在后面看,我摇摇手再见,转头向前。毅然决然。
要去的地方是四川美术馆,已经记不得是如何拖着重达三十斤的箱子在路上艰难前行。只在心里深深的怨念,为什么成都没有棒棒?这是离家以后第一个怨念。
老师是台湾人,工作是帮助当时在中国大陆如燎原之火般崛起的婚纱影楼教授美工后期。而我的工作便是助手,协助一些美工基础事宜。影楼的老板是四川人,在新疆生活了多年,已经在乌鲁木齐成功的建立起了一家影楼,经营状况良好。成都的这家影楼算是他的荣归故里之作,所报希望巨大。
这一个月里,准备影楼开张的基础工作,样照影集制作,参加户外的展演,生活便在宿舍、影楼、春熙路之间来回,那时候天府广场附近还有人力三轮车,需要回影楼时手一招便麻利地停在你身旁。
串串还是一毛钱一串,深夜工作结束,坐在路边拿着细竹签在汇满花生、辣椒、花椒的作料里重重地蘸上一下,那滋味,想起来都流口水。
临近开业事情越来越多,影楼需要在报纸上作一个广告,却没有人会用CORELDRAW,想到大学里勉强学了一些软件操作,我自告奋勇做这件事,通宵过去才笨拙的做了一个现在看来很拙劣的报版广告。却把老板感动坏了,对老师说想要我留下来。
影楼同事大多是直接从乌鲁木齐带过来的熟手,一个月相处起来已经十分融洽,听到这个消息兴致勃勃的问我,“你要不要留在成都?”
我毫不犹豫地说:“不,我要去上海。”
“上海有什么好?不都一样吗?”
我笑着说:“不,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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