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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去上小学大概有五里左右的路,学校在村里的山脚下,小伙伴们吃过早饭,会结伴步行上学,我们绕过一间间的瓦房,走过一条条小巷,再经过一座石板桥,涂着白石灰的校园就在不远处。
赶鸭人总是起的很早,撑一小船,手上握一长杆子,慢悠悠地尾随在成群结伴的鸭子后面,鸭子们在碧绿的河面上,时而翻转身子,时而潜入水底,悠然自得,那清晨河面上的嘎、嘎地声响,似乎在和岸上小学的小伙们“打招呼”。
河的对面住着一位会弹吉他的青年,白墙的瓦房子有一间隔楼,隔楼开了一扇很小的窗户,吉他青年似乎每天都坐在这窗户上,静静地拨动他的音弦,琴声悠扬,仿若门前河里淙淙的流水。
在我的印象里,他是村里唯一会弹乐器的年青人,也是打扮最时髦的小青年,喇叭裤、皮腰带、修身的衬衫,还有男生烫起的“花菜”卷发,他和他的吉他成为这个村庄最“不一样”的风景。
每每放学,走过那段河边的青石板路,耳边总会传来一段段吉他弦音,悠扬而舒缓。偶尔,碰到好的天气时,小青年会坐在树下的土坡上,沐浴着晚霞的橘红,弹起他的旋律,夕阳把他弹奏的影子拉的瘦长。
放学不着急回家的小伙伴们,随着吉他的音律,坐在小河的对岸,高的、矮的、胖的、瘦的,争先恐后,猜起歌名,然而那时候,在物质匮乏的年代,小屁孩们是真的不知道弹得是什么歌,也还不懂“艺术是生命的花朵”,但小青年悠扬的吉他声打动了孩子们的心灵,音律里有酷爱、帅气、 时髦、有美好,还有青春的味道。
感觉是好长一段时间,甚至是我一整个小学的时光,一直都会看到他在那窗户边上,抱着他的吉他,陶醉在吉他的弦律里享受青春。
后来,小青年搬家了,读书的小伙伴们也渐渐长大,离开村庄,去了较远的地方上初中、高中,去深造。时光境迁,但儿时上学路上,那个小窗户里弹吉他小青年的画面记忆仍犹新,它是乡韵里一首歌。
小青年其实是小学男同学的小叔叔,他说如今成了家的小叔,偶尔还会拿起他的小吉他......
那淙淙的吉他声,是他在故乡里的整个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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