鹊踏枝•霜落小园瑶草短

鹊踏枝•霜落小园瑶草短

冯延巳

 霜落小园瑶草短，

 瘦叶和风，惆怅芳时换。

 懊恨年年秋不管，

 朦胧如梦空肠断。

 独立荒池斜日岸，

 墙外遥山，隐隐连天汉。

 忽忆当年歌舞伴，

 晚来双脸啼痕满。

 注释： 芳时：花盛时节。 晚来：傍晚。

这是写秋恨的词，从眼前写到昔日用比手法表达了“物是人非景残留，曲琴落幕倍思君”的感受，感情上层层深入的，上片惆怅景物，下片是痛哭人事。整首词的逻辑是这样的：我来到小花园里，只见寒霜满园，百草凋零，秋风萧瑟。春去秋来，真让人惆怅懊恨，流年之似水，时序之更替，它们从不考虑人的感受，来了就来了走了就走了，想太多也没有用，空断肠。太阳快下山了，我慢慢地走过我们当初走过的小径，在池塘边上停了下来，池子已经荒芜，没有荷花也没有鸳鸯，抬眼望向墙外遥远的群山，暮色蔼蔼，它们看起来好像跟银河相连，那么高那么远那么缥缈。昔日这小园百芳竞艳，我们笙歌曼舞，觥筹交错，那时我们多么欢乐，景色多么惬意，现在满目悲凉之景，我们相隔了那么久那么远，不知何时才相逢，怎么不叫人落泪？我不由自主地放声痛哭，哭了很久，脸上满是泪痕。读这首词时，可以结合冯延巳的《鹊踏枝•芳草满园花满目》来看，因为那首写的正是春天时美人公子齐奏云和曲时的欢筵，上片写的是园子里的景色：芳草满园花满目，帘外微微，细雨笼庭竹。杨柳千条珠簏簌，碧池波绉鸳鸯浴。

 瑶草和啼痕两处的炼字特别见深情。写草，诗词里用芳草、青草这样的居多，瑶，本义为美玉，喻美好珍贵，瑶草，是美好珍贵的，下句“惆怅芳时换”，所以瑶草短三个字含有美好时光短暂的慨叹。啼痕虽是泪痕的意思，可以作为近义词来理解，但啼痕比泪痕感情深很多，因为啼的本义是放声痛哭，也常用啼来形容杜鹃的叫声，有个成语叫杜鹃啼血，就是说哭得流血，形容极其哀痛。由此可见“我”独自一人在这荒芜的小园里想起昔日团聚歌舞场景时，心里是多么难受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