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我感觉到了。一阵兴奋涌上了我的心头,那种感觉太陌生了,陌生到足以让我花费自己用来陪伴他的余生去回味。我迫不及待地将这个消息告诉“肺”——我知道它夜晚会陪着我守夜,尽管它浅浅的张缩也会让我怀疑——它像是在打盹,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我理解它的失望,因为这感觉独属于我。
我再次向它喊去,还惊醒了周遭一些已经休息的同伴。
“我听见了,干嘛还重复两遍。”,它不耐烦地应付着我。
它还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不过这都无所谓了,今晚什么事都不会打消我的兴奋。从记忆以来,我还从未有印象他对我如此的关切——在夜深人静的房间,一个人躺在床上,去认真地感受自己的“心”跳。这种感受,就好像我代表躯干去和他的灵魂一同秉烛夜游、促膝畅谈,让他去走进自己——众多器官中也只有我重要到值得他去深入——当然,更重要地是我也可以走进他的精神世界。虽然同他精神世界接触的片刻仿佛失忆,但光是想到曾经和它接触过,便已让我这般兴奋。
想想他傍晚躺在床上,看着窗帘外那一线的深蓝色的夜空,衬托得心中百般聊赖,静静地去感受心脏的旋律 。“咚~咚~咚”,生命女神塑造出的多么美妙的律动,人类创造出的千万种旋律无一不是去寻求同心跳的共振。他一定会“故地重游”的,想到这,对此的期望便渐渐压过了兴奋。
“肺”用一种厌烦的眼神看着我,它好像倦意已过,问我“你在那兴奋什么呢?还让不让人休息。”
我气不打一处来,它难道什么都没听进去吗?“有你休息的时间?”我反问着它,“你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刚才我感觉到他在慢慢地感受我的律动,甚至有一瞬间,我好像和他的精神世界都有了接触。你不知道这种有人走进你的感觉有多美妙。”
“肺”好像蛮不在乎。算了,不理他了,他懂得什么,不要说“肺”有没有机会去体验这种感觉,怕就是他在万籁俱寂的时候也很难感受到“肺”的活动。只有我才有这种律动,只有我才有机会感受到他慢慢走进自己。
“肺”在此时也清醒了一些,它知道我还在臆想。“你刚才说什么?”“肺”问我。
我白了它一眼,“说了那么多遍你还没听清吗?”,我便不再理它。
“那你说说和他的精神世界接触是什么感觉啊,他的灵魂是什么样子的?”不知他为何此时突然有了兴趣。
“好,咱俩之间我不会独享这份感受。”我自然是愿意向它说的,“他的精神世界就好像……就像…”我好像确实不知道他的精神生活是什么样的。
“哈哈,你不是和他接触过吗?怎么还说不上来了”,“肺”笑着跟我说。
这怎么可能,他肯定在这个四下无人的夜里,静静地在感受着我的律动。但我却为什么对他的精神世界丝毫没有印象?
“肺”看我愣在那儿,便接着说,“完全是你想多了,他这几天半夜里失眠,医生让他睡觉前专注地去想一件事,强迫自己的大脑休息。他就在半夜,只是在脑海中去想心跳和呼吸,就像我刚才也感觉到我的张缩被人注视。他难道会静下来去感受咱们?这简直是天方夜谭,更别说和他的精神世界去接触了。”
我不想选择去相信它说的话,就像其实我已经默默接受了现实一样讽刺。我可以眼看着我的希望像泡沫一样在慢慢膨胀后炸裂,但我依然无法理解为何就不肯有人走进我,去听听我的律动,哪怕这是造物主笔下同世间生灵共振的律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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