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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醉的红玫瑰姜素英打了个哈欠。于行便想着她刚才那样伏在床沿上睡着,不可能是睡得舒服的,也不可能是睡得了好的,便关切的问她是不是要下去休息休息,补睡一觉。姜素英却一点也没有感领到他是一番好意,只问他是不是给她下逐客令了?于行说,“这个……你怎么这样去理解呢?我跟你都一下子没有办法解释清楚了,要不这样好了,你也别下去了,就我在床上睡一觉,如何?”
姜素英一时急了,说,“你这什么意思呀你?出的什么馊主意!我一清清白白大姑娘花花的,怎么可以随随便便的躺你一个大男人的床上去睡觉呢?我还要不要我的名节了?这种事儿如果传将出去,你要我还怎么拿脸去见人?”于行掩嘴而笑,说,“我这不是又担心你没有睡好觉,又怕你说我是想撵你走人么?其实,你便去我床上睡一觉也并没有如何如何不妥的,你自睡你的觉,我也好自去书房里做我的事。这跟你是不是大姑娘花花的,我是不是大男人的,还有你那什么名节不名节的,好像并没有太大的关系吧?”
姜素英嘴角一撇,说,“你一个大男人当然是没有太大的关系了,反正又不是你的名节,说起话来当然是风轻云淡的了。”于行愤愤不平的哼一声,青着张脸说,“你这话我就不能苟同了。我一个大男人就怎么啦?就可以稀里糊涂不知自重不讲名节?你这么说实际上就是对我们男性的一种歧视。在别的男人那里,我不知道,但是,在我于行这里,我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承认自己是一个稀里糊涂乱七八糟不讲名节的人的,尽管,我也不知道在别人的眼睛里,我又是怎样的一个人。”
他的反应是不是有点大了?或许他的内心深处对别人的这种戳碰是特别的敏感和忌讳?见他说得这么有颜有色大义凛然,姜素英便也就立马识了色了,带着歉意说,“我也就是随口那么说说,也没有什么别的意思的,更没有你想的那个意思。这样吧,我认识到是我错了,我郑重的向你道个歉,给你赔个不是,行了么?”于行努力的挤出一丝笑,换了一种着意柔化了的语气,却又多多少少似有几分别扭的说,“道歉呢,好像倒也没有那么严重吧,你只要有这个认识就好了。”
怎么看他都好像还是有点余愤未尽的样子。仿佛是为了安抚安抚他,同时也表示一下自己诚意,姜素英说,“那好吧,我就去你床上睡一会?”于行却拿起腔来,说,“你愿意去睡一会你就去睡一会,你不愿意去睡就不去睡也就是了,全在你自己愿不愿意。”但是,想了想,她却又忽发奇想,孩子气十足的附加了一个完全出乎意料的令他着着实实惊到了的要求,她要让他陪她一起睡。于行猝不及防,一时讷讷的不知道如何应答她才好。
幸而她接着马上便又大费功夫的补了一句,叫他别想想入非非瞎跑马了,她所说的睡觉就是真的睡觉的意思,而不是别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意思那个睡觉的睡觉。她说的虽然是有点口齿不清语焉不详,倒也并不是如何的难以听得明白。于行释然的说,“哦,是这样子的呀。”姜素英噬笑道,“不然,你还以为是哪样子的呢?没有太把你美晕吧?”于行怪怪的笑着回道,“切!晕嘛,的确是有点晕了的,不过不是美晕,是吓晕。”
尽管如此,但这跳跃也还是太大了。刚才只让她自个儿去他床上睡一下,她都煞有介事口口声声的说自己是姑娘家花花,他是大男人,名节要紧,怕传出去没有脸见人。这下竟让他陪她一起睡,孤男寡女的同卧一床,这个,比她自个儿睡,情节上就不知道要严重到哪里去了。这下难道却反而倒不用考虑考虑男女有别名节要紧传出去没有脸见人了?她这到底又该是脑子里哪一根筋短路了呢?实在是不可理喻。
姜素英似乎识破了他肚子里未说出来的话,伸出手掌推了一下他的胸口,嬉笑着给他解惑说反正他们都是身正不怕影子斜,都不会有那什么乱七八糟的歪歪心思,都是坦坦荡荡问心无愧的,那么,她自个儿去他床上睡觉,还是他陪她一起睡觉,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其实是没有什么区别的,也就不能说这两厢下谁比谁又情节严重,谁比谁又不严重。而且,事实上,在这里,根本就没有情节严重这么个问题,除非他于行并不是身正不怕影子斜,并不是坦坦荡荡问心无愧,而是有着那什么乱七八糟的歪歪心思的。
虽然,对她只拿他来“除非”,而不拿她自己来“除非”,心里觉得有失公允而颇为不满,但是,于行却还是觉得她这些个歪歪理扯得倒也并不是完全一点也都说不过去。所以,他也就不想就此与她再做理论。他甚至一下子觉得自己若然再不知道适时打住,便好像是有那么一点哈里哈气大煞风景的了。也是的,人家一“大姑娘家花花”,不就是让他陪她睡一下吗?又不必要叫他干什么乱七八糟见不得人的的事情,就能怎么啦?他就会因此而死掉呀?她这得是把他高看成他是她的一个怎样的人,她才说得出这个话来?他若然仍旧只管啰里啰嗦废话连篇,他这不是哈里哈气大煞风景又是什么?
他于行又是有多了不得的一个人?用得着这么拽,用得着这么扛着颗牛脑袋,不知道耷拉下来点,转一转弯,顺着人家玩耍一回?是呀,他已经是够拽的了。前面,她要跟他以“行哥哥英儿”相称,他就已经驳了人家一回面子,给了她一个难堪;刚才,她问他是否当过她是他的田螺姑娘,他也没有给过她一个什么好回答,表面上,她虽然是一副没事儿的样子,但是,她的心底里又岂能也是没事儿而不被他于行硌着了的?他一而再的如此对她,纵然是自有苦衷,情非得已,心底里又如何不觉得是各种的过意不去?他不想再给她来个而三的了。一而再的,也就罢了,再而三的,是不是就实在太过分了呢?他落不下这个忍心。
两个人和衣在床上躺了下来。于行占的是里边,姜素英占的是外边,两个人都是以背相向,呈“北”字形。于行尽量的将身体往里边压缩着,好像是紧紧的贴在墙壁上了的,直叫人担心他待会儿还能不能将身子从墙壁上撕下来。他占的地,还不到整张床的五分之一。姜素英倒是比他躺得大方自在得多,在自己的这一边,该怎么占就怎么占,甚至翘出的屁股还越过了三八线一点点了。因为于行的蜷缩,中间留出大片的空档。
虽然,都已经是这么妥妥的躺下来了,于行却好像还是有点不甘心似的,也不将身子翻过来,只是对着墙壁说,“小姜呀,我这下蛮佩服你的,瞧你有多贵气,都多大的一个人了,睡个觉还要人陪。”姜素英也没有翻转一下,很有几分得意的回道,“那是的!就不兴我也贵气这么一次?”
于行还没有来得及接她的话,姜素英却又乖张的冲冲的说,“听你那话的意思,是不是还有点不大乐意的呢?你如若是不乐意,随时都来得及的,你便只管起了你的身就是了,我可决不会勉强你的。”于行赶忙说,“你就别这么说了行不行!我乐意着呢,谁说我不乐意了?这不都躺下了吗?哪里还能不乐意的?我也就想夸夸你贵气而已。”姜素英带着某种怪怪的高冷说,“乐意就好,我怕你不乐意嘛,我这个人最怕的就是勉强了别人。”
两个人又有话没话的聊了几句,姜素英便叫他消停消停,莫再唠叨了,能不能安静下来让人好好睡觉。于行的话匣子却好像还不能说关就关,但是,也就只多说得那么两句,她没有接他的话,他也就觉得无趣了,也就闭上了他的嘴巴。嘴巴是闭上了,眼睛却一下子又哪里能闭得着?就算眼睛也闭上了,又哪里就能够静下心来睡得着的?姜素英倒好像是静静的睡着了,好像完全感觉不到她有一丝一毫的动静。可是,她真的就能这么阖了眼心如止水的睡着了?估计这个可能性不会太大。那么,此时此刻,她的脑子里可有在做着怎样的想入非非?
他想起那天夜里,在A城卫校的宿舍楼里,他与徐伊莎的初次。他与徐伊莎也都是和衣上的床,他们初时也是这样的呈一个“北”字形,他们还勾着小手指头,信誓旦旦的互相约定了,虽然是睡在一个床上,却一定要坚强的把持住,做到互相秋毫无犯,两个人要背对背而卧,若无要事,不可以随意跟对方言语搭讪,不可以随意触碰对方,更不可以妄动邪念,如果谁违反了,谁就会变成小猪小狗。结果,到头来两个人的防线都是一触即溃,一溃便荡然无存,连豆腐渣还不如。现在,他与姜素英应该不会重蹈那个晚上他与徐伊莎的覆辙吧?
酒醉的红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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