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ONE:Bye,Father.
镶着彩色玻璃的长窗,被瓢泼的大雨敲得直响。从远处传来低沉的春雷声,昭示着这是异常沉闷的一天。一道闪电倏地划破天际,照亮了这所孤立在原野上的老旧教堂。笔直的立柱支撑着画满宗教壁画的球形穹顶,圆拱外壁的飞券拉扯着柱墩上的扶壁,而斑驳的布满苔藓的石墙中镶嵌着无数块彩色玻璃拼成的人物画。
此时,白和黑两兄妹正停驻在教堂生锈的铁门前,不舍地望着在大雨中蹒跚前行的神父远去的背影。
白是哥哥,他还未进入青春期的身体虽然弱小,但弯弯的眉和大大的黑眼睛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白穿着大一号的皮革背带裤,和沾着泥土的白衬衣,正双手插在口袋,使劲咬住嘴唇,强忍着悲伤。
黑是妹妹,她比哥哥矮一个头,站在哥哥身边显得格外娇小。她黑色的洋装上勾绣着纷繁复杂的镂空花纹,多层抽褶让整件衣服富有立体感,裙边的白色蕾丝边则透着清新可爱的气息。虽然是下雨天,但黑依然不愿取下心爱的黑色小阳帽。她一手拿着闪着寒光的剪刀,一手抓住哥哥的手臂。
“哥哥,爸爸他去哪里了?”黑眨着她天真的大眼睛,侧头问着白。
“他出远门了,几天才能回来。”黑仍是望着越来越小的背影,没有偏过头。
“远门在哪?几天是几天呢?”黑接着问。
“我也不知道啊,爸爸就是这么跟我说的。”白回答着。
“他还说了什么吗?”黑又急切地问。
“没有。”
两人陷入了沉默。
“爸爸不会不回来了吧?”黑突然打破了沉默,兀自哭了起来。<简书作者:简哲398352614>
白看到妹妹这样,立马弯下身子抱住她说:“会的,一定会的。只要我们听话。”但白的声音轻得好像不是说给妹妹听,而是说给自己听。
PART TWO:Yes,Black.
细碎的光线洒落在娇艳的花上,今天的太阳似乎明媚得太过分了。而白黑两兄妹在花园里辛勤的照料着花朵,哥哥白正双手吃力地提着盛满水的洒水壶给每一朵花浇水,妹妹黑则小心翼翼地把枯萎的花枝用和她体型不相称的大剪刀减下来。
虽然神父已经走了几天了,但白无时无刻不想念着神父。他经常望着空空如也的躺椅发呆,回想着神父安详地坐在上面给他们讲着故事时的情景。
神父总是喜欢穿着一身灰色的针织外套,一边舒服地躺在木质摇椅上缓缓地摇着,一边给依偎在他两侧的兄妹讲着故事。伴随着吱吱呀呀的背景音,每次讲故事时都是以这样一句话作为开场白,“花园里的每朵花都有一个很奇妙的故事,因为每朵花都住着一个灵魂。”神父的声音沉得像一口深井,讲故事时的语气总是庄严而认真。
神父每次讲完故事总是以这样一句话结尾,“所以啊,你们必须照料好花,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们也要照顾好他们哦。”语气变得慈祥而温暖,就像冬日里的壁炉。这也是为什么黑白这么认真地照料着花园里每朵花的原因,他们相信,只要自己听话,神父就能快点回来。看着他们照料好的花园,开心的表扬他们。
神父并非黑白的父亲,显然,神父的年纪只适合做他们的爷爷。神父以前一直是一个人住在这个偏僻的教堂,这个教堂似乎是被人遗弃一般,没有任何人来祷拜。但神父在花园里中了点菜,也能生活。
有一天,他出门回来,抱回了两个婴儿,一个是黑,一个是白。神父终于不再孤单了,可他知道,总有一天他要离开他们,于是每天都教黑白独立生活。现在是检验的时刻了。
夜晚,白侧躺在床上,把妹妹黑护在怀里。
“如果爸爸不回来了,怎么办?”黑在白怀里小声啜泣着。
“那我会保护你的。”白拿出小男子汉的气魄来。
“哥哥!保证不离开我!”黑突然把脸埋进白的胸前,紧紧抱住白。<简书作者:简哲398352614>
“恩!黑。”白用力地回抱紧黑。
PART THREE:Hi,Joker.
清晨教堂顶,晨曦透过巨大的时钟盘,洒在潮湿腐朽的木地板上,空间拮据的阁楼间不可思议地放下了一张双人床和一张梳妆台。白站在梳妆桌前,替坐着的黑梳着头发,几天?几个月?几年?黑白不知道过了过久,以至于他们觉得神父不会回来了。
但当他们听见敲门声时,就像弹簧一样从地上跳了起来。可站在门外的并不是年迈的老神父,而是一个把所有颜色穿在身上,带着奇怪面具的小丑。
“你是谁?”白护住站在他身后的妹妹,打量着门口的陌生人。似乎从黑白记事起,就没见过一个生人,而神父似乎也没跟他们讲小兔子乖乖的故事。对比行动不便,老态龙钟的神父,面前的这个人显得步伐轻佻,时时刻刻都在动着,不是扭扭头,就是跺跺脚。
“我是?”小丑的眼睛滴溜一转,一边转起手杖,一边唱了起来:“My name is Joker who bring children joke.(我是给孩子们带去欢笑的小丑)”小丑扫视了一下房里,发现似乎没有其他人,接着唱,“I can replace your father when he leaves you further.(当你们爸爸出远门了我可以做你们爸爸)”
“The days became colder but Joker lives nowhere.(天变得越来越冷了而我却无家可归)”小丑抱着自己的肩膀,撅起嘴装可怜,伸手做请求样,努力睁大眼睛,眼泪汪汪地盯着白。“Could you do me a favor?Give me a shelter.(你能帮帮忙给我个遮雨的地方吗?)”
“I needn’t any money,food also pay me.(我不需要钱,只需要食物果腹)”他装作从白手里拿过一个面包的样子,舔了舔嘴唇一副好吃样逗乐了躲在哥哥身后看的黑,“I am very funny,unless you don’t like me.(我很有趣除非你不喜欢我)”小丑边唱边假装手里的面包正一点点被扯走,然后扁着嘴用手在肚子上画圈。
“The life should be crazy,abandon our duty.(生活需要疯狂来代替责任)”小丑突然从身后拿出了一个洋娃娃,用洋娃娃换走了黑手里的剪刀,然后又把剪刀递给了白。“The lives are toys if they give you joy.(生命都只是玩具,如果他能让你开心)”
“Garden should be destroyed,Pleasure ground will replace it.(花园应该被摧毁用来搭建游乐园)”小丑拉着白的手,往花园走。
“不!”小丑正忘情的唱着,突然被白一声大叫打断了。因为白突然想起了神父的对自己的叮嘱,大力挣开小丑的手,他觉得这个小丑一点都不像外表一样可爱,是个坏人,他们不该听他的。<简书作者:简哲398352614>
小丑眼瞅着手里的白逃走了,也不生气,反而吹着口哨,弓着腰,面对着黑白,一步一步倒着走,离开了花园。可黑的目光一直随着小丑的身影,眼神里带着不舍。
PART FOUR:No,White.
“这个坏掉了,这个也坏掉了,这个也是,这个这个...”黑的双眼里带着令人恐惧的狂热,一手拽着断掉头的洋娃娃,一手拿着大剪刀,把一株株开得正艳的花朵减掉。被剪掉的花瓣迅速枯萎,还未等到凋落在地就,已化为齑粉随风飘散,而被剪断的花枝上正溢出鲜红的液体,绿叶也慢慢失去了色彩。
白从暖和的屋子里出来,突然发现以前色彩缤纷的花园正大块地渐渐失去了色彩,和肆意剪断着花朵的妹妹。他立马冲过去,夺过妹妹的剪刀,大声对她说道:“黑!你在干什么!”
“哥哥?”黑扭过头,斜歪着看着哥哥,“我在玩啊!”
“玩?你把这些活着的花减掉爸爸会生气的!”白抓住黑的肩膀,用力摇晃着。
“爸爸?爸爸不会回来了。”黑小声说着,看了眼手里的洋娃娃,“洋娃娃告诉我的。”
白看向断了头的洋娃娃,此时洋娃娃的眼睛似乎正看着白,不怀好意地咧嘴笑着。他晃了晃头,一把夺过洋娃娃,用力地丢在了地上。“别信它的!他和那个小丑都是坏人!”
“嗯!所以我把它的头剪下来了。”黑的眼神突然变得不合年龄的凶狠。
“那你为什么把花剪了?”
“因为所有花都在说‘爸爸不会回来了,爸爸不会回来了......’”黑突然把手捂住耳朵,好像声音正从四面八方灌向她的耳朵。
白一把搂住黑,不停地说:“爸爸会回来的!爸爸会回来的......’”
“不,白。爸爸不会回来了。”黑默默拿回白手里的剪刀,悄无声息地把剪刀捅进了哥哥的肚子。
白低头看了眼被殷红浸染的白衬衫,不可思议地望着黑。<简书作者:简哲398352614>
“哥哥,你保证过不离开我。”白抽出剪刀,慢慢闭上眼睛,把剪刀转向自己,“我们要一直一直在一起。”
Ending
神父回来了。
当他看到花园里两具依偎在一起的小骷髅时,叹息了一句:“唉,又玩坏了。”
他随即从袖子里掏出一黑一白两个玩偶,随性地丢在了地上。玩偶缓缓变得有了生气,最后变成了两个惺惺睁开睡眼,随即哇哇大哭的婴儿。<简书作者:简哲398352614>
“又是一场灾难啊。”他看着一片凋谢的花园,不禁感叹道。但在枯萎的枝叶地下,一片新芽正破土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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