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城城主大婚当日,施中谷和秋家包下了樊城最有名的酒楼,摆宴却只有两桌,紫辰教五人一桌,樊城各大家族代表占一桌。樊城各大家族皆有出席,唯独缺一席马家。
马世诚的位置最为显眼,施中谷刻意安排在主坐席上。施中谷穿着肥大的新郎衣服,肚子上顶着大红花朝天立着。他眯着眼睛,指着马世诚的空椅说道:“马家那小鬼为何没来啊?”
各大家族代表人纷纷说道:
“是啊,马世诚那废人怎么没来呢?”
“我看那小子是不敢来了。”
“八成是嫌丢人,不敢来了。”
“估计正在家里偷偷哭呢。”
“哈哈哈哈哈......”
“能配得上秋姑娘的人,樊城我只服樊城主。”
“瞧你说的,应该是能配的上樊城主的,樊城只有秋姑娘。”
施中谷朝手下使了个眼色,手下会意向一边沉默不语的秋展昭敬酒问道:“你说是不是啊,秋少爷。”
秋展昭咧嘴笑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傻乎乎地说:“那是自然。”
秋展诗一个人坐在偏座上,盖着红盖头,一行清泪无声流下。她盘好的乌发上别着银簪,银簪上嵌着红豆。
施中谷打量着秋展昭,起身说道:“拜天地吧。”
秋展昭眼中的杀意一闪而过,一切都被施中谷看在眼里。
秋叶白上前赔笑道:“施城主,吉时未到,这......不合规矩啊。”
“规矩?在樊城,我就是规矩。”施中谷将这句话掷在地上,转身离开。
秋展昭起身,眼中没了平日里的玩世不恭:“施城主,且慢。”
施中谷扭了扭脖子,骨头咔哧作响。宴席瞬间变得安静。
秋展昭毕恭毕敬说道:“我小妹今日有幸能与施城主结发为夫妻,是天公作美,还请施城主耐心等待到吉时,修道之人理应顺天道,不是吗?”
在旁边宴席座位上的紫辰教弟子跳出来,正是之前的女修黄佩怜。黄佩怜指着秋展昭,讥讽道:“我舅舅成亲,想几时拜堂就几时拜堂,想几时入洞房便几时入洞房。你管的了吗?”
秋展昭横眉冷瞧她,漆黑的眼眸里结满寒意。
韩于飞身为紫辰教大师兄,师傅给他的任务是出席施中谷的婚宴还有打秋风。这个时候他有必要站出来。
韩于飞举起酒杯对秋展昭说道:“这位道友,喝了这杯酒,咱们不妨各退一步。”
“如果我不呢?”
听到此话的韩于飞把另一只手摸到腰间佩剑上。
秋叶白急忙跑过来赔笑,说道:“道长,我喝,我喝。”他对着秋展昭小声说:“快给几位道长和城主赔礼道歉。”
秋展昭漠然看着这一群人,正准备说话——
“够了!”秋展诗摘下盖头,站起来对着众人说,“我现在就拜堂。你们都别说了。”
秋展昭依旧是一脸冷酷漠然,秋叶白和秋展诗从未见过这样的他。只听见他说:“父亲,小妹,对不起。秋家,没了———”
随即他将酒杯夺走,狠狠摔在地上,低吼道:“七杀众!”
霎时间,一群紫衣黒服的蒙面修士手持刀剑从酒楼各个窗户破窗而入,讲站着的众人团团围住。
宴席上方才谈笑风生的几个代表人现在惊慌失措,说笑的最欢的几人甚至跌坐在地上,往门口处爬去。
施中谷和紫辰教几人倒是淡定,似乎一切都在意料之中。黄佩怜用剑指着秋展昭说道:“舅舅你说的果然没错,这人是七杀堂奸细。”
“杀!”秋展昭一声令下,七位七杀堂修士一拥而上,与五名紫辰教弟子战成一团。
趁乱时,秋展昭想先带走秋展诗,可一把锻精铁尖刺锤挡在他身前。持锤者正是施中谷。秋展昭默念七杀心诀与施中谷展开斗法,但面对早有准备的施中谷,他只能堪堪招架。
秋展诗见状心急如焚,她只是筑基初期的修士。面对结丹期之间的战斗,不知如何插手。秋展昭早在三个月前就可以凝结内丹,进阶结丹期修士。但内丹也有无暇内丹和瑕疵内丹的分别,所以没有草率结丹。但在昨日,他强迫自己进阶,凝成微暇内丹,不然今天没有胜算。
两人斗法激烈时,秋展昭使出七杀剑法的大杀招——破釜沉舟。此技极为凶险,属于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招数。但在出招的瞬间某种程度上拉近敌我的境界差距。毕竟施中谷是结丹巅峰境,而他刚刚步入结丹。
这次伤到他了,剑轻划过他的脖颈皮肤,但秋展昭却被狼牙锤所重伤,胸前多了两个血窟窿。然后两把兵器僵持,两位修士运行内丹拼起灵力。
秋展诗见秋展昭朝自己眨了三下眼。
幼时,秋展昭秋展诗、马世诚三人曾说:“咱们三个以后都是要成为仙界大侠的。但大侠也有需要帮助的时候。以后谁需要帮忙,谁就眨眼三下,到时候无论谁有难都要去帮他(她)。”但自从马世诚丹田废了之后,三人就没有一起玩过了。现在想想,当日在秋家时,马世诚朝秋展昭眨三下眼,秋展昭也就放过他了。
秋展诗见状,拔下头发上的银簪,凝集身体内灵力于银簪上,朝施中谷腰间刺去。
施中谷正和秋展昭僵持,无心顾忌身后。而银簪触及施中谷后腰时,却刺不下去?
这是?玄灵铠!紫辰教的重宝,结丹期以下绝大多数的攻击都可防御。
施中谷施展紫辰心诀,灵气反震。瞬间将秋展昭兄妹两人弹飞开来。秋展昭倒地后,之前被追杀时留的旧伤口也裂开了。
另一边,紫辰教五人招架不住七杀众的围攻。韩于飞掏出一颗药丸服下后,实力一下子从结丹期暂入金丹期,瞬间扭转局势,将七杀众打得节节败退,身上都存了伤。
秋展昭捂着伤口,艰难起身,对七杀堂众人说:“你们带我我妹妹快走,我殿后拖住他们。”
“师兄!”一蒙面女声喊道。
“走不了啦。”施中谷施加灵压,竟是金丹期的压迫感!此人半步金丹,果真不假。在此灵压下,别说逃跑,负伤的他们连移动都很困难。
黄佩怜轻快跳到施中谷身边,指着秋展昭撒娇道:“舅舅,这个人挺好看的。给我做成人彘嘛。”
施中谷摸着她的腰说道:“好,好,都依你。”
秋展诗脸白支支的,秋叶白想去求情,却不敢,他怎知自己认为的废物儿子竟是七杀堂教徒。这在紫辰教掌管的樊城是死罪!说不定还会连坐!
宴席上的其他人早早退到一边,见施中谷已经制服七杀堂刺客。不知是谁先起头,喊道:“施城主威武!”
其他人纷纷跟着喊:“施城主威武!施城主威武!”
韩于飞此刻提着血染长剑站出来,笑眯眯对着众人说道:“今日紫辰教助樊城清剿七杀堂贼众。今年诸位上缴紫辰教的供奉还要再加三成。”
“三,三成!”一个小家族的人惊呼。下一秒他觉得天旋地转———人头落地。
“有何异议?”
“没......没有。”各家族的人只得应下,心想着今年如何在百姓嘴里抠出这多出三成的供奉。
“我有。”说话的人是秋展昭,掷地有声地说道,“从此以后,秋家不向紫辰教进缴一分钱粮。”秋展昭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势暗语示意远处的妹妹:快跑!趁没人注意到你快跑!
可秋展诗泪眼看向颓然坐在地上的父亲和身负重伤的哥哥,摇头。
施中谷提剑走到他面前说道:“那樊城以后没有秋家了。”
施中谷挥剑劈向倚柱而坐的秋展昭,一颗枣核裹电飞来,嗡的一身,剑被弹开,断成两截。
刚刚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秋展昭,没人注意到是什么时候大厅酒席座上多出一位身穿黑色袍子的家伙!
黑袍人吃着枣,斟满酒。他的脸隐于黑袍之下,似乎眼睛半面还戴着银质面具,唯一看清的是他披散着银色的白发。
众人屏息看他把斟满的酒一饮而尽,然后他开口,声音怪异低沉:“酒不错,本座今天不想开杀戒。所有人,现在滚,还来得及。”
没有人动,也许是不知所措,也许是想看热闹。总之,此时此刻,他们都没有意识到,自己今天可能会死。
黄佩怜见眼前的怪人没有丝毫灵压,甚至身上没有任何灵力波动。她站出来,用剑指着黑袍人说:“在我紫辰教面前还敢——”
一颗枣核裹电飞出。
“啊———”黄佩怜扔下佩剑,捂着自己的左耳。她的半只耳朵没了,没有流血,边缘处被电流烧的焦黑。
“南华宫尚敬我三分,紫辰教算什么东西?”黑袍人淡然说道,“你们还有三息。”
地上的黄土砂粒渐渐舞动,躲在一旁的各大家族的人这才意识到眼前的家伙并非故弄玄虚,于是纷纷转身逃向门口。
“两息———”
众人你推我搡,刚刚有说有笑的朋友现在就在他们脚下被践踏。
“一息———”
要到门口了,要到门口了。可跑在后面的人总会拉住前面的人。
“时间到了。”
有人已经踩在门槛上了,他被自己的亲友拉住。一阵狂风携卷黄沙吹过,大门重重的合上,无论里面的人怎么捶打,它也纹丝不动。
紧接着,在门外的店小二听见酒楼非人般的惨叫。酒楼内,横七竖八的尸骸堆积在门口,鲜血染脏了他们今天准备的新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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