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沟底的那块地
不肥不瘦
刚刚好收获一人一背玉米棒子
或一人一背荚麦子
地旁有一处绿草遮掩的凉水淖
水口不大不小
正好可以放下一张桐子树叶卷起的水勺
舀起来的水咕嘟咕嘟管够打湿口腔和胃肠
半山腰的斜坡上
有灯笼草和地滚藤
桐子的阔叶像一把把小伞
罩着绿草如茵一片阴凉
有人在地里与太阳和庄稼交锋
有人在水淖里与螃蟹,或在山坡上与地滚较量
背篼装满了沉甸甸的粮食
衣兜塞满了野味野果
收庄稼的打湿了衣襟,汗水从周身喷涌
淘气包脸晒得绯红,汗水从头顶开始冒
搪瓷盅里泡着新摘的灯笼草,很苦但去热
凉水清了,混了,桐子叶兜住一地清凉
小小的水面,反射出太阳的光斑
就像光感的电影,跳跃着模糊不清的图片
我迷失在那一片闪烁的银光里
穿越到多年后的今天
树的浓荫,水的清凉
太阳经过水面,投射到树叶上的耀眼光圈
都在
唯独不见那对劳作一生的父母和少年
他们一直留在那个地方
那个烈日下的午后
就像一张过期的船票
永远无法抵达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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