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

（五）

那声诡异的笑，正如那画上的女子一样，带着清冷与无尽的悲凉。

窗户外面，一轮明月正悄悄爬上柳树梢头，它拖拽着一朵浮云，像是牵拉着沉重的负担。一阵风吹过，树叶之间相互挤压、婆娑作响。几只寒蝉在这静谧的夜色中，凄厉地鸣叫着，一声长，一声短，它的叫声似乎是预示着红枫漫山遍野的时日不远了。

月亮爬过树梢，翻过高山，趟过溪流，渡过河海，再一点一点沉没于海天交界处。

新的一天终于来临。裘伊灵早早便醒了，她躺在床上，听外面的声音。鸡狗从黎明的寂静中一点一点复苏，接着整个村庄都苏醒了。

她简单地梳洗打理了一番，整顿完毕之后就下楼来。张任远已经为两人准备好简单的早餐，看到走下楼梯的裘伊灵，他乐道：“妹子醒啦。昨晚睡得怎么样啊？村子里鸡叫狗叫特别多，所以我们平时起得都特别早，你在城里住惯了，可能还是有些不习惯这么早就起来吧。”他摆好筷子，拿起一只白瓷碗，替裘伊灵盛好粥递给她。

裘伊灵一边接过他手里的碗，一边坐下。“还行，并没有觉得不适应。我倒是挺喜欢乡下的生活的，悠闲自在，没有城里边的喧嚣，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她拿起眼前的筷子，夹了一小筷子腐乳塞进嘴里。“像这样吃一筷子豆腐乳喝一口粥的生活多惬意啊，别人想过这样的日子还过不了呢。人嘛，总要学会知足常乐。要不然到哪都活不痛快。那样岂不是很没意思。”紧接着她又喝了一口薄粥。

“对！咱妹子的境界果然比一般人高。要我说啊，能像你这样活着的人可不多了。不愧是大城市里面待过的人，什么稀奇事没见过。这就是见多识广！”张任远突然凑近裘伊灵的脸，“妹子带哥哥也见识见识世面呗，在这穷乡僻壤呆久了连省城长什么样都忘了。”

裘伊灵放下碗筷，擦了一下嘴角。“没问题！要去就一起去，把咱爸也带上吧。”

“咱爸呀……他还要过几日才能回来，再说他也不乐意往外跑，跟我爷爷一个德性。”

“这样啊。那咱爸具体几时回呢？我也好做准备。”

“做什么准备。不用！他还指不定什么时候回呢……不过，最迟他也会在初十前回来，那天是咱爷爷的忌日，他不会不回的。放心吧，不需要你做什么的，你只需要安安心心住下就可以了。”说完，他也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豆腐乳，拌着清粥喝下。

“咱爷爷的忌日？那，哥，我们是不是该准备准备，时间可是没有多少了。”裘伊灵探身靠近张任远举着的碗。

“那倒不用。咱爷爷走之前留下过话，喊不用大张旗鼓地操办，能在他忌日那天到他的坟头祭拜，他就心满意足了。哦，对了，他还让我们带着床头的那幅画一起去。你说扯不扯。”

他用筷子敲了敲碗的边缘，接着又埋头喝粥，并没有看到裘伊灵脸上奇怪的表情。

早餐之后，张任远领着裘伊灵逛了逛周边。中午他们在一对夫妻家里做客，晚上他们回到家里草草解决了晚饭，便上楼歇息了。

经过一天的奔走，裘伊灵已经累得支撑不住了。她想着一个问题便沉沉睡去，在梦里，她将自己设想的问题变成了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