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雨夜刺客
“轰隆隆……”
黑夜，道观门口，石桥上，电闪雷鸣，映衬出师父伟岸的身形。
周围围着一群小贩，从打扮上看，有卖菜的，有卖水果的，还有卖冰糖葫芦的。
“大哥......”
“废话少说，来了就该知道没命回。”师父一个箭步，弓身向前，栖身到了刚刚说话的老农身边，手起刀落。
未曾想，老农反应很是迅速，一退三尺，而且右手握刀阻挡，左手反手就掏出了匕首，向着胸腔捅去。
师父一看未得手，微微吃了一惊，不过，也得出了判断——这是一群士兵。
因为通常士兵会随身带着匕首，杀招也都是大开大合，以取人性命为目的，匕首去向正是心脏。
非常年特殊训练，普通人是不会如此毒辣干练的。
师父一退便知背后已然有人飞奔而来。
于是，师父瞬间收脚，不退反进，同时左手扔出了匕首。
“嗯嗯”老农低头一看，腹部的匕首赫然可见。虽然步伐依然向前，但手上依然无力，索性向着目标扑去。
师父一跃而起，踏着迎面扑来的老农后背，向着道观门口跑来。
隔着门缝，我被吓得头往后一退，才想起门是锁着的，我手忙脚乱地准备给师父开门。
门一打开，却见师父一往无前，双手握刀，大开大合，眨眼的功夫把前面几位给砍倒了。
后面的杀手只是稍作停留，仿佛愣了一下，但上惯战场的士兵都清楚，再厉害的角色，也无法阻挡四面八方的钢刀。
估计师父已然觉察到我的存在，所以，头也不回地继续砍杀。
我本想喊师父，但却喊不出口，我想，也许，我们都要死了吧。
这时，噪杂声四起，只见四边的邻居居然都拿着刀出来了，不出一分钟，桥上便尸横遍野。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我已被师父拉着进了门。
“马统领，我等......”忙着收尸的一位邻居突然喊道。
“闭嘴，我已经不是统领了，你们想干嘛，跟我无关。”
啪地一声门关上了。
人欲静而雨不止
刚走到大堂，王也眯缝着眼睛也起来了，看着满身是血的师父，想问又不敢问。
师父松开我的手，坐在了凳子上。
过了一会儿，叹息一声说：“明天一早，你们就走吧，时间也差不多了。”
我和王也面面相觑，异口同声地喊道——为什么呀？
师父理也不理我们，继续说道：“王也，明早就会有人接你回京城，至于你小子，估计还需要两天，边疆距离这里有些远呢。”
“把话说清楚！”王也大喊道。
“喊什么喊呀？搞得好像你要上战场了一样，不过呢，京城也跟战场差不多了。”师父自顾自地说着，“你作为老王八的孩子，你也该回去做你该做的了，别在这儿撒野了。”
现在你们俩我房间，赶紧先去睡吧。明早我一并给你们说，现在我想静静。
就在我们还在犯蒙中，数只羽箭破窗而入，冲向我们三人。
师父双手拎起了傍边的凳子，凭空摔了过去，然后一把把我们拦在了身后。
只听外面杀声四起，片刻之后。
只听到有人大声说道——马统领，守卫不周，还请你跟小王爷说一声，以免惊到了他。
“滚！”
“好的，我等这就退下。”
外面除了打扫的声音，再无人说话。
“无论他们是来杀谁的，这里已经不安全了。京城来的小王爷，我不必解释了吧。”师父转身看着王也说：“有什么要问的，尽管问吧，明早一早，估计就有人来接你走了。”
王也一动也不动地看着师父，最后，竟然什么也没说。
“我......”
师父转首看着我说：“别想了，你啥也不是，就是一个士兵的孩子，过两天估计也要上战场了。”
“我......”
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你都是被逼牛逼的
2. 离别诺言
第二天，果然有人来接王也。
“师父，王也，可不可以不走，他不在我身边，谁叫我起床呀？”
王也看了看我说：“小轩呀，别想了，好好活着回来，你一定要替小爷多看几眼这天下，小爷这辈子也许都不能走出京城了。”
而他又是最憧憬远方的那个人，到头来，偏偏最远只走到了白云山，连广府天地都没走出过。
他小时候家里有一位刘瞎子，他觉得他超级厉害，超级威风，问他想干嘛，他说，他也想当个道士。而刘瞎子只是微微一笑，给了他一本道士的打坐书。
之后不久，他便被送到了这座道观，他索性天天学着刘瞎子做起了道士，因为他觉得这是刘瞎子他师父特意安排的，实际上也确实是刘瞎子安排的。
“好，我一定看遍这个世界，然后去找你，给你讲一遍。”我握着拳看着他说。
“好，一言为定呀。”王也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坐进了马车。
此时，道观的六角楼屋檐上的铜钟，风一吹，发出柔和的响声。
广州白云观
“你有什么想问的，早点问呀，我已经飞鸽传书了，估计过两天就有人来接你了。”
“去哪儿？”
“边疆。”
“干嘛？”
“当兵呀。”
“投靠谁？”
“你娘没跟你说？”
“我娘只说长大了让我去当兵，为父报仇。”
“好吧，投靠你干爹。”
“我干爹？是军官吗？”
“唉，是军官就好了，这样他还会时时刻刻保护你，可惜他如今是将军了，你的命只能靠你自己了。”
“哦，那是以后的事儿了，现在你还有什么压箱底的武功秘籍，赶紧教我吧，晚了就来不及了。”
“臭小子，废话就是多，跟你娘一样，三年前，那些话不就是说给我听的吗？”
这辈子，他爹就没几个朋友，整个天下，我只能找你了，就只能找你了！——师父一想到这句混账话，就一肚子憋屈，盘腿坐下，左手握拳，撑在膝盖上，右手拿起了茶杯，掩饰自己的表情。
“王也都有后手，更何况师父您呐，师父， 您就快教我吧。”
“王也？他怎么说的？”
“王也说，做事要有后手，你看，他还送了我一把匕首给我。”
“哈哈哈，不愧是老王八的儿子，他也知道，一把桃木剑只能除自己的心魔，不能让人鬼精怪胆战心惊呀，这就是他的家底吗？哦，还是把精钢匕首呢。”
“师父，你快说呀。”
“杀人，两个字简简单单，但背后是十年如一日的苦练，而在战场上，个人技能不是最重要的，所以像无名军那样的怪胎，大部分时间还是用不上的，更重要的是队列，也就是你的战友，士气统一，骑兵冲锋，步兵跟上，战友并肩向前，才是制胜之道。当年，就是因为有你亲爹你干爹，亲如兄弟，我们才能次次活着归来呀。“
“嗯嗯，那你教我这些算什么？”
“劈砍刺，这是最基本的杀人技能，你练好了，自然比别人能更好地活下来，在战场上，存活下来才是最最基本的。”
“所以，你才教我躲闪了？”
“现在你已经能躲过我的杀招了，基本算是出师了，至于队列，骑术，射箭到军营，你干爹会教你的。”
原来师父教我的所有技能，都是为了让我上战场呀。我看着师父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你身上的东西别脱下来了，直到你上战场换上盔甲之前。王也说得对，要有后招，你呢，还要有后手之后的后手。接下来，你就跟我练徒手搏击了。击胸砸肘，踹膝索喉，顶腹踢裆，每一个都是救命稻草。”
“我多久之后走？王也离开了，估计你就安全了，再练一年吧。”
“啊？那你昨晚为啥说，我们俩都必须走呀？”
“你我的身份是瞒不住了，杀手很可能是来自边疆的士兵，更是瞒不住，你干爹是将军，虽然应该不是他所为，但王也身为小王爷，很有可能会猜忌，必须都走，我们就脱了干系了。”
“他不是这样的人！”
“是不是无所谓，我们做不做是另一回事，我们军人不能把缺陷暴露给别人。”
一时之间，我更是不知如何应答。
一年后，我离开了白云观，去往边疆的战场，随着带着师父的一封信，我偷偷看了，上面只有一句话——大哥，让他活着回来，给我送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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