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回忆:
我记得她为每个人熨烫衣服,也记得我年纪够大时,帮她叠衣服并把洗好的全家衣物收入衣柜。
我没注意到她承受的精神负担,但我知道我需要任何东西时都可以找她,无论是毛衣还是橱柜里的零食。
她默默地承接这些零碎的琐事,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不知这段文字让你想到了谁?
或许,是一位忙碌、隐忍的女性吧。
犹豫了很久,该怎样打开这个话题,才不至于那么沉重。
毕竟,对许多人而言,女性为家庭的付出可能是理所当然的、幸福的。言说女性的牺牲、情绪,似乎有点不那么讨喜。
但就像正念给予我们的力量那样,我们的觉知越开放,真正的声音才会进入内心。
当我们对自己的处境更加了解时,我们就不会轻易地责备自己。因为我们知道,有些问题还亟待解决。
那么,你愿意与小睿共同开启这趟觉知之旅吗?
最近,关于女性劳动的话题讨论很热。其中的突出事件是,今年的诺贝尔经济学奖颁给了哈佛大学教授戈尔丁。
一个女性,首位独立获得该奖项的女性,并且以研究女性劳动力市场领域闻名的女性。
在《事业还是家庭?》一书中,戈尔丁用数据描绘出一张女性毕业后的选择情况图,不同时期的女性在事业与家庭中几度选择。
从最初的“要么成家,要么立业”到后来的“先成家或先立业”,越来越多女性坚持留在职场。
不过,这其中的代价是女性要更加努力做好事业与家庭的平衡。因为无论是否工作,女性在家庭中的具体付出永远比男性多。
做家务、处理孩子在学校的事情、留意家中需要添置的物品……
这些事情琐碎而麻烦,往往会将下班后的时间挤占得所剩无几。
广告学中有一个概念叫“卷入度”,指的是顾客对产品或品牌的参与程度。
类比到女性在家庭中的劳动,我们会发现女性的卷入度要比男性更高。因为男性可以几乎心无旁骛地进行工作,而女性则要随时待命,记挂着家中事务。
更别说怀孕几乎完全是女性的劳动,不仅要忍受长达九个月的漫长等待,还要经历分娩、哺乳等身心之苦。
在我们大多数人的家庭模式中,母亲默认是那个操持家务、管理孩子的人。然而,女性为家庭的这种付出,却常常被边缘化,甚至被无视。
当我们在职场受气受累,我们可以回家诉苦。当我们在家受气受累,我们又该去何处倾诉?
或许,问题的根源并不在职场与家庭的对立,而是这种对立背后的价值不对等。
如果说选择职场是为了追求自我成就感、实现经济独立,那么选择家庭更多是为了支持伴侣、保证家庭秩序正常,女性自己的价值在家庭中是淡化的。
但它作为一种劳动形式,本应具有同等的价值。
上野千鹤子在《父权制与资本主义》一书中,将女性在家庭中从事的无偿劳动称为“再生产劳动”,比如人的生产、养育、照料、陪护等与生命再生产相关的劳动。
霍克希尔德的“情绪劳动”(emotional labor)这一命名更加温和,最初用来指那些空乘人员、女佣和其他服务人员必须在工作中展现快乐模样。
哈特莉将“情绪劳动”进一步扩大为:我们为了让周围人感到舒适和快乐所做的没有酬劳、不被看见的工作。
女性常被认为有更强的直觉、更善解人意、更愿意提供帮助和建议,也被鼓励用情绪劳动表达对周围人的关怀。
正如上班是为了通过做事获得成就感和报酬,我们做家务也寄予了自己的期望:让整个家变得干净舒适,让我们的伴侣、孩子更健康开心。
当我们忙到精疲力竭、心怀怨恨时,我们依然会努力去关心他人、掌控局面。因为不管我们愿不愿意,大家都期待我们扮演好这个角色。
但长时间压抑自己,可能引发情绪失调。许多突然的抑郁、狂躁背后,有可能是“受够了”的信号。
更遗憾的是,它往往被误解,或者不被看见。
“你什么也没干”
“都是我挣的钱”
“你在家那么舒服”
“离开了我,你啥也不会”
你有没有在生活中听过这样的话。或许,是时候打破对家庭内劳动的误解了。
新颁布的《民法典》中增加了家务补偿制度,给家庭内劳动的正名带来一丝曙光。
按规定,夫妻中的一方因为抚育子女、照料老人、协助另一方工作等付出较多义务的,离婚时有权向另一方请求补偿。
尽管,这其中还有一些条件限制,关于补偿金额的标准也尚未达成一致。但至少可以看到,家庭内的劳动开始被看见。
如何在家庭内部实现平等,更多还是需要爱与体谅。体谅为我们劳动的家人,体谅其中的点滴用心。
保持这份觉知,让我们往更好的方向迈进。
参考文献:
克劳迪娅·戈尔丁《事业还是家庭?女性追求平等的百年旅程》
杰玛·哈特莉《她们不是唠叨,只是受够了:不被看见的情绪劳动》
上野千鹤子《父权制与资本主义》
阿莉·拉塞尔·霍克希尔德《心灵的整饰》
https://www.simplypsychology.org/emotional-labor.html
图源:
电影《82年生的金智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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