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冬树

北京的冬树

北京的冬树

今天来北京出差，乘飞机一个半小时的光景，便从扬州到了北京。昨天刚过腊八，车内暖气热的人直流汗，窗外的树木冻得掉光了叶子，干枯细长的树干耸的老高，在黄昏的阳光中，发出一圈一圈的光辉。在南方待久了，很久没有见过这样的树木了。北京的树，冬季了无生机，春日又焕发光彩。

我想起在天津上学时，来北京找她玩耍，常常是这个冷得发抖的季节。我们一起去钓鱼台银杏大道，正值寒冷的初冬，树上都是银杏叶，金黄金黄的，地上也铺满了银杏叶，也是金黄金黄的，我们仿佛在金色的海洋中。我们毫不顾及别人的眼光，摆出各种夸张的姿势拍照，笑得金光灿烂。晚上为了吃正宗的韩国烤肉，不惜在寒冷的冬夜里排队到很晚。那是我第一次吃韩国烤肉，她教我把切成块的肉，放在铁板上烤熟，用新鲜的蔬菜叶子包裹后，蘸取美味的汁液，一下子塞进嘴里，全部吃掉。晚上回住处的时候，只记得明亮的路灯的光，从光秃秃的枝杈上照下来，地上的影子像一张张充满趣味的剪纸画，我们从画中走过，心满意足。

有天晚上我去参加读书会，她下班去接我。她没有去过那个地方。那是在一个大厦里，通往大厦的路原本就曲曲折折，导航带她走了更幽深的一条小巷。大冬天的，晚上九点钟，她一个女孩子，走过幽黑幽黑的小巷来接我。见了面以后，也未抱怨，只是说百度导航不好用，导了那么黑一条路。我很是抱歉。

白天阳光灿烂，我们去孔庙玩耍。孔庙院中有一棵上了年纪的树，粗壮的枝丫低垂到地上，又逢冬日，没有一片树叶，更显苍老。我穿一件蓝色棉袄，她穿一件红色棉袄在树下坐。有个老外偷偷拍了张照片，展示给我们看，镜头里的我们两背靠背，与身后的大树相映成趣，神态自若。一会又有导游为我们提供免费服务，带着我们把夫子庙转了个遍，到了最后一处才知，导游是要推销旅游产品。我们仍旧兴致盎然，笑着走开了。现在回想起来，嘴角也挂着甜。

忘了是哪个冬日，她带我去世贸天阶。一条几十米长的步行街，天花板是巨大的LED屏幕，地板也是巨大的LED屏幕。天黑了，屏幕亮起来，传来阵阵悠扬的歌声，天上飞着一条条栩栩如生的锦鲤，地上盛开一朵朵荷花，我们仿佛在童话世界，绚烂多彩。即便室外零下三四度，我们冻得脸蛋通红，鼻涕流的老长，兴致依旧不减。

那时的她刚从大学毕业，刚工作不久，对未来懵懵懂懂，我也即将离开学校安逸的环境去找工作，一贫如洗，面对未来，心中充满忐忑。我们惺惺相惜。

看着窗外掠过的一片片干枯的树林，我想起了那会儿的我们。低头给她发微信问在干嘛？答带孩子啊！我才想起来她早已结了婚，生了孩子。我们的人生也都进入了新的阶段。那时的我，何曾想过毕业后自己真的能进入翻译行业。她又何曾想过她会担任一家正规报纸的编辑，并成为一个称职的家庭少妇。我们的人生经历了当初的懵懂，如今又重获生机。

我看着窗外北京的冬树，冬天树叶落光，只留不起眼的枝杈，到了春天，不经意间，又会长出鲜嫩的绿芽，焕发一片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