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重的夜色,周围安静极了。没有任何车流人声,恍惚有听到蛐蛐的错觉。
我又一次在深夜醒来,固执地不看时间,闭着眼梳理着刚醒的梦境。梦梳理完了,看着暗夜的天花板,眼睁睁地睡不着。
这是第几次在深夜醒来了呢?凌晨四点醒来的女人,我该拿你怎么办?
在夏日的光景里,五点钟天已大亮,穿起起床跑步,大汗淋漓后洗个澡,依然可以精神抖擞地去上班。可这寒冷的冬夜里,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内心有声音在抗议,那些一觉睡到天亮还贪睡的时光,不知从何时已经远去。我开始习惯性过了十二点还没睡,却在深夜醒来,一次又一次,就像今夜。
看会书吗?说理的文字容易让人入睡的。可夜里空气都是冷的,更别提起来找书,然后做起来读书了。缺乏锻炼的冬日时光里,抵抗力极弱,稍不留意就感冒了,我再也不敢随意折腾这脆弱的皮囊。
我听到了公鸡的鸣叫,应该快天亮了吧?我打开手机,看时间,离四点还差一刻钟。
我该拿你怎么办呢?脑海里反常的画面错乱。一会是读《白夜行》抄下的句子:“我的天空里没有太阳,总是黑夜,但并不暗,因为有东西代替了太阳。虽然没有太阳那么明亮,但对我来说已经足够。凭借着这份光,我便能把黑夜当成白天。我从来就没有太阳,所以不怕失去。”一会又切换成了《人间失格》里太宰治的怯懦与骄傲。甚至《飘》里媚兰的样子和郝思嘉的裙子都在轮番浮现。
我真想失声痛哭啊,我不想看到十二棵橡树,也不想看到爱德华先生的桑菲尔德庄园,更不想听到《呼啸山庄》里裹挟着雪花的阴冷的风,可是,在这样的深夜里纷纷出现。他们似乎要把我碾压,毁灭,以摧残我最后的残念。
“多年以后,奥雷连诺上校站在行刑队面前,准会想起父亲带他去参观冰块的那个遥远的下午。当时,马孔多是个二十户人家的村庄,一座座土房都盖在河岸上,河水清澈,沿着遍布石头的河床流去,河里的石头光滑、洁白,活象史前的巨蛋。”当《百年孤独》的开头像画面一样铺展开,正是凌晨四点。
我决定不睡了,焦虑又有什么呢?如果是一个在深夜睡不着注定要老去的女人,那就接受好了。就像《月亮与六便士》里的克兰德,流浪甚至得了麻风病又有什么关系,稳定富裕的生活哪有什么吸引力?他有着一颗骚动而不安的心,他饱受孤独的摧残,经受来自“神”的折磨,而他又是天生为艺术而生的人,所以,他注定在“神谕”的召唤下,在驱之不散的念头的驱使下,在时间不在场的诱惑下,冲出世俗的樊篱,走向了艺术的至境。他正是在孤独中仿徨,在孤独中冲突,在孤独中生成,在生命的最后一瞬间,在孤独中实现了灵魂的自由。
可是啊,我这个在凌晨一再醒来的女人,我该拿你怎么办呢?喝了一杯滚烫的白开水,深深把头埋进松软宽大的枕头,耳边是狂野的呼唤,脑海里是一幅幅画面。
既然非得饱受折磨,那就不睡好了?既然注定失眠,那就记下此刻的凌乱好了。
凌晨四点一刻,我打开了简书,开始记录。
终于听到了窗外的车声,那些早起忙生计的人,开始忙碌了。
我要睡了。趁着太阳还没有升起,在夜里沉沉睡去。
我要一个无梦打扰的睡眠。
如果真有上帝,请赐我无梦的三小时睡眠。
糊涂的活着有时候真比清醒来的欢乐。
那个没心没肺的我,那个虚度时光的我,那个嗜睡的睡神,求你快快回来。
你的皮囊困乏了,你也睡了吧。
早安。世界。
晚安。落魄失眠的女人,你的名字是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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