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宴会
大怒之后的项羽决定攻打刘邦,毕竟项羽的权威是打出来的。此时项羽兵四十万,号百万。沛公兵十万,号二十万。如果就此开练,刘邦的下场如何实在不好说,其实也不难说。
就在这个时候张良解救了刘邦的灭顶之灾。张良当年在下邳救过一个人,项羽的叔叔项伯。项伯是个讲义气的人,知道张良在刘邦那里,怕覆巢之下难有完卵赶紧去通知张良。
项伯讲义气,张良也不是无情无义之辈,得到消息后赶紧告诉了刘邦。
接下来太史公给我们描述了一个完美的危机公关案例。不再露怯了,原文引用太史公的精彩描述。
……,沛公曰:“孰与君少长?”良曰:“长于臣。”沛公曰:“君为我呼入,吾得兄事之。”张良出,要项伯。项伯即入见沛公。沛公奉卮酒为寿,约为婚姻,曰:“吾入关,秋毫不敢有所近,籍吏民,封府库,而待将军。所以遣将守关者,备他盗之出入与非常也。日夜望将军至,岂敢反乎!愿伯具言臣之不敢倍德也。”项伯许诺,谓沛公曰:“旦日不可不蚤自来谢项王。”沛公曰:“诺。”
此时,刘邦明白了自己的处境,独吞关中已经不可能了,只好留得青山在了。
项伯连夜赶回自己的大营,向项羽汇报了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所见所闻。
有人说项伯是“项奸”,这个说法值得商榷。古往今来有这样做内奸的吗?
汇报完后,项伯又向项羽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沛公不先破关中,公岂敢入乎?今人有大功而击之,不义也,不如因善遇之。”
项羽并不是非得杀刘邦而后快,他此时所需要的只是天下各路诸侯的承认。刘邦已经承认了他的权威,他的杀机也就随之失去了。
如果项羽执意攻打刘邦已经失去了正当性,毕竟整个灭秦运动中刘邦和他一样立下了不朽的功劳,正如项伯所言“今人有大功而击之,不义也”。
在整个项氏集团执意杀刘邦的只有一个人亚父范增。范增杀刘邦的借口只有一个,那就是刘邦“其志不在小”。
刘邦听从樊哙和张良的建议强忍着从秦皇宫搬出时,已经确立了雄心。确立了雄心,到完成雄心还有N多的路要走呢。
第二天,刘邦带着百十号骑兵亲自前来认账,一见面就把大小王分的清清楚楚。原文引用:“臣与将军(分清主从关系)戮力而攻秦,将军战河北,臣战河南(这是事实,两路大军的分工确实如此),然不自意能先入关破秦(这也不是虚言,能够安全入关不啻于中了头奖),得复见将军于此。今者有小人之言,令将军与臣有隙(这是讲价钱,我已经认你是老大了,你该表示一下了:谁是那个小人)。”
项羽见刘邦很识相,也乐得做个顺水人情,反正一个曹无伤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此沛公左司马曹无伤言之;不然,籍何以生此?”
昨天晚上刘邦所说的:“所以遣将守关者,备他盗之出入与非常也。日夜望将军至,岂敢反乎!”项羽相信吗?
很多人都认为项羽相信了,因为大多数人认为项羽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这一切都拜太史公的如椽巨笔所赐。在太史公笔下,项羽的确英气逼人,但是同样在太史公笔下项羽还有四个字:才气过人,大多数人忽略了这四个字。一个“才气过人”的人会相信这么低级的谎言吗,如果相信,那他不是才气过人,而是“蠢气过人”。
当时两路分兵时,刘邦时西路军的主将,项羽只是北上救赵的次将,级别上刘邦似乎还在项羽之上,此时刘邦拜於自己脚下也满足了项羽的某种需要。
来的都是客,既然不能动猎枪了,那就上美酒吧。
鸿门宴上的座次也有不少人评论,先看一下怎末坐的:项王、项伯东向坐,亚父南向坐。亚父者,范增也。沛公北向坐,张良西向侍。
说一个常识:后世的皇帝都面南背北,但是在秦朝,皇帝是面东背西;自古以来,中国以左为尊。
项羽以天下主人自居,坐这个位置也理所当然;范增贵为亚父,不同于普通下属,坐这个位置也没什么不妥;刘邦是下属,只能坐南向北了;张良是下属的下属,只好敬陪末座了。
这个座次没什么不妥。
项羽杀机已失,但是范增杀心仍炽,席间再三提示,项羽不为所动。迫不得已,只好赤膊上阵,接下来就是有名的“项庄舞剑”了。眼看一场政治会晤转眼就要变成了黑社会火拼。张良再一次立下汗马功劳,张良从帐外召来了樊哙。
顺便提一句:单凭张良在鸿门宴前后的表现足以对得起后来的万户侯,真要拿三万户也不过分。毕竟救驾之功大如天啊,何况这一次张良不仅救了刘邦一个人,还救了刘邦手下大大小小无数将领。后来这些人对萧何唧唧歪歪,但是没人对张良说什么。
樊哙大义凛然的说了一通睁眼的瞎话:今沛公先破秦入咸阳,毫毛不敢有所近,封闭宫室,还军霸上,以待大王来。故遣将守关者,备他盗出入与非常也。
接着提出了质问:劳苦而功高如此,未有封侯之赏,而听细说,欲诛有功之人,此亡秦之续耳,窃为大王不取也。
项羽竟然不能回答,似乎被樊哙征服了,显然征服项羽的不是这段睁眼的瞎话和无力的质问,而是樊哙那种“覆其盾于地,加彘肩上,拔剑切而啖之”的豪气,英雄相惜啊。
借着上厕所的空当,刘邦逃回了自己的大营。回去后刘邦第一件事就是杀掉曹无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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