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友人梦事遐想

  一个冬日的傍晚，太阳已经沉下去，只留下些许余晖，雪已经落下来好久了，染上了尘土，主人公伫立在结冰的河岸边，望着白茫茫的冰面，良久，像是收到了某种召唤，直直向前走去，丝毫不考虑冰面是否能承下他的重量，就只是朝着那个方向走去，眼里闪着迷茫，无措，转而呆滞，脚下的步子一顿一顿，终于他的目光聚焦了一团红色的物体，红得刺眼，一个红裙女人飘在水中一动不动，手脚僵直，青黑的头发像水草一样漂浮着，赤脚的脚腕上套着一节麻绳，绳的一端就那样在水里垂着，毫无活力，只除了一点，她的眼淡然地看着他，嘴角扬起的似有似无的弧度令人毛骨悚然，他的眼里闪过惊恐，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女子的手缓缓地动了，有点迟钝的样子，就像刚苏醒还来不及适应身体的僵硬，手一下一下拍打着冰面，转而猛烈地捶打冰面，嘴里吐着泡泡，眼中充满焦急，手腕上带着的铃铛被晃得四处摇摆，却只发出微弱的声音，越来越无力，此时，他突然跪坐在冰面上，使劲用双手劈打着冰面，一次又一次，血和着碎冰向周围漫开，就快接近了，就快了，他全力与冰博弈着，嘶吼声一阵阵向远处传去直至消失殆尽，只剩下破冰的闷声，他没有看见她眼里一闪而过的狠厉和流露出的丝丝惋惜，嘎吱，他凿开了，冰的裂痕向远处绵延开去，就像打开了另一个世界的大门，是希望还是绝望，没有人知道，等他回神已经在河中直直下沉了，周围哪有她的踪影，只有死一般的寂静，和无尽的黑暗，阵阵袭来寒意是他最后的感受，他绝望地阖上双眼，任自己坠入黑暗深渊，没有尽头，等他再度睁眼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再次站到了冰面上看着红衣女子，他死都忘不了的一幕再次出现在眼前，刚才发生的就像梦一样，但那么真实，理智战胜了恐惧，他没细想，又开始想把她救上来，不管不顾，不出一会儿，他再次沉了下去，不同的是，女子开始缓缓向他飘来，摇着头，眼里带着无奈，一股凄凄的哭泣声传入他的脑中，对不起，然后拥上了他一起沉入湖底，他拼命想挣开，却没有成功，这就是结果了吗，他绝望地想着然后认命地闭上了眼睛，等他再次睁眼又瞥见同一抹红色，同样的冰面，为什么会这样，这是梦境吗？他在脑中拼命搜寻她的信息无果，自己究竟该如怎么做？看着她渐渐失去生机，他颤抖着摇着头往后退着，闭上双眼，双手捂住耳朵，世界似乎静止了，连风都不刮了，但寒气直刺激着他的每一个毛孔，过了一会儿，耳边传来嗡嗡的声音，他仿佛听见了水声，突然他无法呼吸，猛地睁眼，只见“自己”站在冰面上，冷笑着看着自己，然后震惊地低头看看自己，发现自己身着红衣置身于水中，冰冷的湖水直灌入胸腔，迅速占领他温暖的肺，还没等他弄清原委，脚腕上的绳子仿佛有了生命，贴着他光滑的脚腕收紧，但却那么冰冷，接着把他拖入了黑暗深处，根本没留给他挣扎的余地，他余光看着“自己”立在冰面上，面无表情，然后决绝转身远去，步履坚定，直到跌入黑暗，那个背影是自己最后全部的景色了，难道自己从来就没有选对吗？他不甘地握拳想。在他沉下去的那刻，太阳也敛下了它撒给人间的最后一缕光亮，大地被催着投入了黑暗的怀抱。不知过了多久，他周围终于有了光亮，他睁开眼，还不能适应这光亮，手脚也动弹不得，尝试了好多次终于看清眼前的一切，自己依旧是那个浸泡在水中的红衣女子，头发和连衣裙还是那么自由地摇曳着，眼前多了一个陌生人立在冰面上，惊恐地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