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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约会

第二十章 约会

作者: 盈步江湖 | 来源:发表于2020-05-29 19:18 被阅读0次

      肖一森拿过孟真面前的碗,给她盛了碗汤:“他家的汤煲得是一绝,你尝尝。”

      孟真头也没抬:“奥,好的,谢谢!”

      肖一森:“抬头!”

      孟真头垂的更低了。

      肖一森柔声说:“阿真,抬起头来……“

      孟真缓缓地抬起头,一双清亮的眸子正温柔的看着自己,她的心又是一阵慌乱。她随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掩饰自己内心的慌张。

      肖一森也喝了一口酒,吃着菜,孟真拿起小勺小口小口地喝着碗里的汤,却没尝出滋味。

      肖一森问:“认识你这么久了,都没见过你老公。”

      孟真惊讶地说:“不是八月的时候第一次来我们那洗车吗?”

      肖一森笑了笑:“不是,应该是去年夏天第一次去你那洗车,是那个小天给我洗的车,那时候洗车还是五十呢。不过那时,没有现在设备这么齐全。中间又去过两次,但是,每次都能想起第一次,你自己坐在服务台里,完全不顾及形象的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走了后我一直在猜测你能为什么事情哭成那个样子?你哭的样子一直印在我脑子里。我会想:如果是我的女人,我不会让她哭,即便是哭,也是喜极而泣!能跟我说说,那天为啥哭吗?”

      孟真仿佛陷入回忆中,她静静回想了会,才说:“你这样说,是可以说明你来过。那天是七月初八,我给他打电话,说孩子读书的事。说完以后我说:昨天是七夕,你连电话都不打给我,如果怕花钱,发个微信也可以呀,证明我还是你孩子的妈。他说:你多大年纪了,还想这些?你有病吧?我说:行,就算不是七夕,是平时,你也不闻不问的吗?他说:你不好好的吗?我问你干嘛?你这不是没事找事吗?我当时对婚姻、对这段关系真的好绝望,这么多年,自己到底算什么!越想越觉得悲哀,于是就那样了……”

      肖一森问:“他在老家做什么?”

      孟真又喝了一口茶,深吸了口气,又长长呼出来,垂下眼帘:“他在老家,忙自己的事情。”

      肖一森又问:“孩子呢?”

      孟真眼睛亮了一下:“孩子在读书。”

      肖一森:“在老家?”

      孟真:“没有,在海州,读高中,住校,快要高考了,基本上都不怎么回来。”

      肖一森又给她夹了些鱼肉:“多吃一点,这个鱼真的很难得吃到。”说着又夹了块臭豆腐和笋丝。

      孟真拿起筷子,看着碗里堆得满满的的菜,无奈的说:“咱能不这样吗?吃不完呢。”

      肖一森停下夹菜:“那你吃。”

      孟真:“你把这些吃完,我再重新夹,装多了就不想吃了。”

      肖一森像哄孩子一样:“就这些,行不行,嗯?吃了嘛……”

      孟真:“你吃一半。”

      肖一森:“成交!”

      说完,两人都笑了起来,空气一下子变得活跃起来。肖一森把自己的碗和孟真的对换一下:“这样可以吧?”

      孟真才拿起筷子慢吞吞地吃着,肖一森喝着酒,偶尔吃口菜,看着眼前的小女人,怎么也掩饰不住嘴角的笑意。他又把茶壶换了新茶,说:“今天的雨还不会停的,你就安心的吃吃喝喝玩玩。”

      孟真说:“不行啊,店里还有个孩子呢。”

      肖一森睁大眼睛:“孩子?那个小义?他都多大了?还孩子!他不会饿着的,你放心吧。他对你虎视眈眈的样子,可不是男孩的样子,妥妥的一个成熟的大男人呢!”

      孟真瞪着眼睛看他:“胡说!他是我一个朋友的侄子,在我眼里,那就是一个孩子!你这脑回路,还真是异于常人!”

      肖一森:“我是一个男人,比你更了解男人,他眼里对你的情感和渴望,我可是一目了然!”

      孟真:“不可能!我们都像家人一样,那孩子也挺懂事、又勤快,我们大家都很喜欢他!”

      肖一森一脸正色道:“你知道吗?一个成熟的女人对于一个情窦初开的男孩和一个成熟男人对于一个春情萌动的女孩的吸引力都是一样的,他的眼神总是追随着你,不论你在哪里,他都能第一时间感觉到你,并精准的找到你!你想想,这意味着什么?”

      孟真长大了嘴巴:“有那么严重吗?他叔叔和我是同龄人,把他交给我,我觉得有义务照顾他,他也依赖并信任我,三年了,越来越像亲人一样,仅此而已。”

      肖一森面对慌乱的孟真,笑而不语,孟真说:“这孩子挺好,挺省心。”

      肖一森意味深长的说:“这和他好不好没关系,却和你好不好有关。”

      孟真有些沮丧:“我又不好,年纪这么大,又矮又丑,历尽沧桑,苟且偷安,实在没有什么可以引起注意的地方。”

      肖一森定定的看着她:“你太不了解自己了,你身上有一种气质,可以压倒一切你认为的短板,何况,实在挑不出你有什么短板。只要稍加用心,就能感受到你的魅力,并让人深陷其中。”

      孟真听了“噗呲”笑出声来:“你真是太不了解我了。我很有自知之明,很多事情不要去肖想,安安份份做自己的事情,努力工作,养活自己和孩子,就好,别无他求。”

      肖一森:“也许你自己都没注意到,小义每次看我的眼神,满满的都是杀意!如果眼神能杀人,我已经死了千百次了!”

      孟真听了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哪有那么夸张?是不是你太敏感了?”

      肖一森却笑而不答。

      突然他话锋一转,问道:“你和你老公分开多久了?为什么分开?”

      肖一森话题突然转换,让孟真一时没接上话,放下筷子,过了一会儿才答道:“没有正式分开,为了给孩子一个名义上完整的家,吊在那八年了。如果不是因为他穷,他不会娶我,因为娶我没花什么钱,和他同学借了三千块钱,扯了证,简单买了几套行李,请亲朋好友吃顿饭,就完成了婚姻大事。刚结完婚那会儿,太穷了,居无定所,一心只想赚钱,买房子。又因为是乡下妹子,不晓得打扮自己,更不懂他的感情需要。在怀儿子的时候就有人告诉我她去找小姐,真的,那时候,愤怒、不甘!吵过,也闹过,他说不过我,一生气就会动手,事后他会道歉甚至下跪,我为了孩子也原谅他了。可是家暴这东西只有零次和无数次,最严重的一次,他把我打到耳膜穿孔!你知道耳膜穿孔是什么感觉吗?从耳朵里往外出热热的气体,感觉像大脑在漏气,不敢捏鼻子,也不敢用鼻子呼吸,如果用到鼻子、耳朵,就觉得大脑里的气压在降低,只能用嘴换气,原来七窍真的是相通的!甚至都想过,如果两只耳膜都穿孔会怎么样呢?那时候想得最多的就是,攒着,都攒着,等攒够了失望就离开!彼时,就不会有痛苦和悲伤,决绝的离开。但是现在却被孩子绊在这里,动弹不得。也不能全怪他,我也有责任,没能给他想要的幸福。”

      肖一森讶异道:“这八年的黄金时间你是怎么过的?”

      孟真笑了:“这个问题可谓是老生常谈了,很多至近的朋友都这么问过,甚至,孟纯都问过。这个问题真是好笑,一定要有男人日子才过得下去吗?一个单身女人就不能好好生活了吗?真是,一个两个都这么奇葩!”说完还不忘翻翻白眼。

      肖一森手伸过来,在她头上轻轻拍了一下:“不许翻白眼!”

      孟真瞪着他:“不许敲我头!原本就不聪明,被你敲傻了!”

      肖一森:“好,以后不敲了,那你说说看,怎么过的?”

      孟真说:“开洗车行之前,在别的洗车行打工,那时孩子还小,还没有彻底绝望,虽然平时不联系,但是偶尔还联系。后来,觉得不能老是这样给人打工,孩子大了,用钱的地方多了,打工挣得这点小钱不足以培养一个孩子,还要养老人,更要直面自己的养老问题。正好这个洗车行的老板家里出了点事情,想把洗车行转掉,我自己没那么多资金,就和孟纯商量了一下,合伙投资接手了。刚开始那会儿,没有顾客,我急的不行,天天想着怎么才能走出困境。那时只有孟纯和我两个人,每天我起早出去发传单,往写字楼里塞名片,孟纯守店,来车了她自己洗,忙不过来再给我打电话,我再赶回来洗车,晚上开到很晚,困的不行,有时脸都不想洗就睡觉。三个月以后,顾客才渐渐多起来,小天和小义分别加入,帮我们分担一下,算是轻松了一点。但是无论出去干什么,背包里都装着传单和名片,好随时可以发一下,宣传推广。你想想,这种情况我哪有那么多精力想别的?”

      肖一森认真的听着,不住地点头,孟真接着说:“现在顾客相对稳定了,但是网络这块又兴起,顾客的选择面多元化起来,我们同行竞争压力越来越大,所以,大趋势推动我们要加入网络销售。开始肯定不懂,不懂就要学习,学习就要投入时间和精力,真是一刻都不敢松懈。”孟真喝了口茶水,接着说:“现在孩子大了,更没有想法了。一是孩子很需要一个完整的家,虽然人不在一起,心也不在一起,但是名字还在一起;二是觉得还是应该对得起婚姻这个神圣的缔约,也不想让孩子知道他有一个不忠诚的妈妈,而失去他的信任和尊重,站在道德的层面上,这种事也是不可以的,在过去是要浸猪笼的;三是风华正茂时不过就遇见这样的人,现在人老珠黄了,也不会遇见多好的。最重要的一点:我这一路坎坷,没有男人撑腰,自己虽然走的踉跄,也能独自承担起所有的风雨。爱情是可遇不可求的,不能说男人不好,只能说对于我只是锦上添花的点缀,我的人生也不会因为没有男人而黯然失色!我认为男女之间不一定就是男女关系,可以是兄弟关系,比如很多夫妻,白天是夫妻关系,晚上就是哥们儿嘛!这些年来,他除了为孩子的事会给我打电话,一年不过打二、三次,就算我死在外面,骨头烂光了,他应该都不会知道!”

      说到这儿,自顾哈哈大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孟真的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出来,她拿起纸巾,胡乱的擦了起来,故作轻松的说:“不许笑我!我妈说我眼泪窝儿浅,笑着都能这样!”却不成想,眼泪却越擦越多,肖一森抽出几张纸巾,隔着桌子,把纸巾按在孟真的脸上。孟真按着纸巾,泪无声的浸湿了厚厚的纸巾。过了好一会她拿掉湿透的纸巾,肖一森又抽了几张递给她,她接过来,擦了擦,深呼吸了几次,眼眶红红的,勉强扯起嘴角冲肖一森笑笑:“不许笑我!”

      肖一森满眼的心疼,什么也没说,只是看着她,摇着头:“不会,怎么会笑你呢?一个男人不代表全部,一部分人也不代表全部,你尝试着接触别人,也许会给你不一样的感觉,从而会带来不一样的人生!”

      孟真却没心没肺的端起茶杯,轻啜着茶水,说:“人都说一个女人就好比一所学校,我男人没能成为好丈夫,可能是我这个学校师资水平太差,所以,还是算了,别误人子弟了!”

      肖一森按了一下着边的按钮,服务生走了进来,问:“先生,有什么需要吗?”

      肖一森指了指茶壶:“帮我换一点新茶。”

      服务生应声端着茶壶走了出去,再回来时,茶壶里换上了新泡的茶。肖一森拿起茶壶给孟真面前的茶杯倒了新茶,氤氲的香气随着热气在包间里弥漫开来。肖一森示意孟真喝茶,自己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咳咳”,水有些热,被呛到,咳了起来,孟真抽出纸巾递给他,他接过纸擦了擦嘴角,说:“老了,不中用了,喝口水都能呛到!”

      孟真不由的笑道:“老了?您老高寿哇?”

      肖一森想了想,从上衣口袋里掏出钱夹,从前家里拿出身份证,放到孟真面前:“呶,都在上面,你要不要拍下来存档?”

      孟真有些调皮的拿出手机,对着身份证“咔嚓”了几下:“好哒!呦,你六一年,属牛的!”

      肖一森:“是啊,你属什么?”

      孟真眨眨眼睛:“你猜?”

      肖一森眼睛一转:“该不会你也属牛吧?”

      孟真哈哈大笑,竖起大拇指:““对,聪明!你比我大一圈!”

      肖一森也笑起来:“两只牛。”

      孟真纠正道:“是头,两头牛!”

      两个人又笑了起来。

      孟真止住笑,说:“鉴于你这么坦诚,作为回报,我把我电话号码给你。”

      肖一森说:“我有你号码。”

      孟真说:“那是工作号码,这个是私人号码,只有家里人才知道的。”说着拿起肖一森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看了一眼,又递回给他:“解锁!”

      肖一森笑笑:“没有锁,向右滑一下即可。”

      孟真诧异地说:“没有锁,那要是丢了可麻烦了,直接泄密。”

      肖一森:“没事,我没有秘密。”

      孟真不置可否,打开手机,输入自己的号码,等到自己手机响了,才把手机递给他。肖一森接过手机,标注“牛宝宝”标完,自己忍不住笑了。

      孟真好奇地问:“笑什么?是不是把我标注成什么不好的名字了?”

      肖一森看着她又笑:“没有。”

      孟真把手伸到肖一森面前:“我不信,给我看看!”

      肖一森把手机藏到身后:“不给,不能给!”

      孟真起身走到肖一森身侧,去够手机,却被肖一森的凳子绊到,整个人扑倒肖一森的身上,肖一森下意识地搂着孟真,孟真一下子懵了,赶紧挣扎着站起来,红着脸不知所措,肖一森松开她,孟真轻咳了一下,掩饰此刻的慌张,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端起茶杯,低头喝着。

      肖一森笑着,温柔地说:“阿真,抬头。”

      孟真仍然低头喝着,肖一森柔声说道:“抬头嘛……”

      孟真依然低着头,不响。

      肖一森离座走到孟真身边,把手放在孟真的头上,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抬头……”

      孟真缓缓地把头抬起,一双清亮的眸子正温柔的注视着自己,眼神里的宠溺似乎将自己淹没。肖一森捧起孟真的脸,低头吻了上去!

      孟真的头仿佛登时“嗡”地一下子就炸开了!  整个人被突如其来的亲吻弄得措手不及,她脑子里一片空白,木在那里,一动也不能动。她机械的坐着,昂着头,任肖一森的嘴在自己的唇上辗转,他伸出手臂圈着孟真,将她带离座位,她双腿无力,几乎是挂在肖一森的身上。肖一森就着包间内柔和的光线,边吻边看着此时怀里的女人,她闭着眼睛,红红的脸蛋上有着平时没有见过的娇媚,他忍不住更深入的探索,灵活的舌头撬开她紧闭的牙关触舔着小女人的唇舌,轻轻地咬摩着,当两只舌头碰在一起时,就像绵绵的糖果,又仿佛是春天来了……

      孟真突然睁开眼睛,挣扎着用力推开肖一森,:“不,不能这样!”

      肖一森带着沙哑的声音问:“为什么不能?”

      孟真眼里含着泪:“你确定要招惹一个冷透了的女人?”那口气像是在质问,又有忿恨。她仿佛不能思考般颓然坐回座位上,端起茶杯一饮而尽,重重的隔下空杯,手支着头,闭着眼睛,脑子里一片混乱。

      肖一森拍拍她的肩:“我只想对你好,你也值得我喜欢。”

      孟真似是喃喃自语,又像是在回答肖一森:“我不需要,不需要,一个人挺好!你干嘛要来招惹我,干嘛要打破这种平衡?”她努力瞪大眼睛,双唇紧闭,暗咬牙关,像是要把对面的男人暴揍一顿的表情。

      肖一森看着这样的孟真,明明是脆弱的一踏糊涂,却装出刀枪不入的模样,心中不由一阵抽痛,他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孟真推搡着,男人却更加用力的禁锢着她,使她动弹不得。女人折腾累了,放弃了挣扎,紧绷着身体,任他抱着。心里却响起一个声音:“这不是真的,别当真,过一段时间,一切就都烟消云散了……”

      肖一森就这样抱着,虽然女人没有在挣扎,但是,从她僵硬的身体感知,这个女人心里的抗拒,她不是抗拒自己,而是抗拒男人,抗拒男人的温情。不管她从前的经历,但是,从这一刻起,眼让这个女人幸福,那是她该得的,生活亏欠她的。

      不知过了多久,孟真再次尝试着推开男人,却发现那种温暖像是曾在梦里幻想过的热源,她竟然有些贪恋,贪恋这个一度陌生了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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