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会堂,《晚安,妈妈》,焦媛、米雪主演。
死亡的另一半——舞台剧《晚安,妈妈》剧本的作者是玛莎·诺曼,凭此剧获过1983年的普利策奖。整个故事起于一声枪响,归于一声枪响,说的是因癫痫、离异对生活心生厌倦的女儿计划在周末夜里十点自杀,于是在当夜八点半将这一决定告诉了自己的母亲,之后的剧情便是母亲对她的苦苦劝说与哀哀挽留。
死亡的另一半——舞台剧《晚安,妈妈》开场的段落有些繁杂沉闷,美式的思维与剧情,粤语的词汇改编与港化的表达看得人心浮气躁、一地鸡毛。然而,随着剧情的推演,看着母女俩从交谈到争吵,从争吵到回忆,从回忆到辩驳,从辩驳到嘶吼,从嘶吼到嚎叫,从嚎叫又归于平静,再次看到了演员表演所呈现出的巨大张力。米雪饰演的母亲,深爱着自己的女儿。她面对丈夫与女儿都患有癫痫的事实,选择了对当事者隐瞒,一次次不厌其烦地处理现场,使女儿从五岁起到结婚生子,每次病发后从床上醒来,都认为不过是普通的晕厥;她为了给女儿选择伴侣,运用个人风情魅力“钓”来自己眼中的乘龙快婿,在女婿有婚外情后又刻意遮掩,免得女儿受到伤害;女儿婚变后,是她将女儿接回娘家,妥为安顿,并愿意为她改变一切生活方式与爱好,为了挽救女儿、避免冲突,她更承诺今后将儿子、儿媳拒之门外……
焦媛饰演的女儿是个复杂的矛盾体。她爱母亲,为母亲做家务、做指甲,备忘录上写下一条条关照提醒,精细到临终前退订报纸还要为母亲保留一个有填字游戏的周末版;但她更爱父亲,母亲眼中不解风情、枯燥乏味、拙于表达、连去海边抽烟都要扯谎打幌子、在门上挂块“我去钓鱼”的牌子的男子,在她的眼中细腻温暖、充满慈爱。她为丈夫和儿子痛心,这两人前者对她不忠离弃,后者诈骗抢劫嗜毒成性;但她更为自己痛心,一张儿时白白胖胖的照片令她彻底对现世绝望。她聪明又有勇气,她能冷静地安排母亲在自己死后洗朱古力盘子,让警察而不是哥哥先进入案发现场;她胆怯又顽固,最终无法面对孤独与痛苦,一意孤行,蹈死不顾……
死亡的另一半——舞台剧《晚安,妈妈》像宿命。当看惯了反转剧悬疑剧主妇剧狗血剧的人们在设想各种大团圆或大悲壮结局的时候,枪声响了,舞台在灯光映射下一片血红,撕心裂肺的母亲在呼号呐喊无果后最终按计划拿起了电话。没有悬念,炸响与之后的平静都是生活,不需要波澜。是的,不需要。
无奈无望并非无情,有心有意终归无力。我无法评价女儿的选择,只知道死亡的时间绝不在当夜的十点。剧中的母亲与父亲自十五岁结合却形同陌路是死亡,剧中的女儿和兄长、丈夫、儿子的矛盾是死亡,找不到工作、整日在家中的焦灼苦痛也是死亡。纪伯伦说:“希望是半个生命,淡漠是半个死亡。”舞台上那一声枪响,只是给生命的另一半画上一个句号。
死亡的另一半——舞台剧《晚安,妈妈》还是太残酷了些。观众的反应从嘈杂到静谧乃至岑寂说明了一切。看完演出,我落泪了,头脑混乱,妻子也在啜泣,两个失去母亲的人“伤心人别有怀抱”——
晚安,妈妈。
晚安,妈妈。
死亡的另一半——舞台剧《晚安,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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