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的夏末,牵一只墨绿的筋布包。第一次,离家远行,去一个不远的城市,一间不太心仪的大学。
初见,是在等候报到的长长的队伍里?是在迎新晚会的育英大礼堂里?是在熙熙攘攘的东楼或西楼餐厅里?还是在图书馆后面草坪上的中秋夜聊会上?
初见,如未见。因为九月的风微燥,因为刚刚经历的别离。
四年,不短也不长。一定有许多次在逸夫图书馆的自习室隔桌而坐,一定有许多次提着热水瓶相遇在去往开水房的小路上,一定有许多次在师院桥上迎面相逢,一定有许多次在文科大楼303教室里两两相望。打动人心的也许是课堂上的一次笑语,也许是球赛上一抹跃动的身影,也许是深隐眉间的忧郁,也许是暗藏眼底饱含深情的包容?
有一种感情,在不知不觉之间生发,那么清浅纯美,又那么令人回味。离别在即,每个日子都带着别样的忧伤。如同潮湿的漫漫雨季,模糊了记忆,泥泞了心情。
他说:一辈子很短,很想在一起,又唯恐负你。
君若不弃,妾当不负相思意。
此后,开始经久的别离。漫漫五载,晨昏相念,鱼雁传书,周末小聚。
异地相守的日子只在想象中唯美浪漫,在现实中却步履蹒跚。长辈们小心翼翼地掩藏着心底的顾虑,转身却又偷偷为我们寻找他们眼中的佳偶良缘。为了得到家人们的认可和祝福,所以更加隐忍,更加努力。因为选择了自己的选择,只能一路倔强着独立前行。
从一个不经选择的大学校园毕业,进入一个不经选择的中学校园执业。期间诸多偶然,诸多无奈是连当事人也无法明白的。人的一辈子兜兜又转转,究竟能有多少次自主自由的选择呢。
寄宿在二十平米的学校宿舍,一桌一榻一柜,别无其他。卫生间在长长的走道的尽头,正对着楼梯口,昏黄的廊灯时明时暗,还要担心野猫从阳台虚掩的门后窜出。夜半独自到顶楼的露台上收过一回被遗忘的棉被,吓得大半年都不敢往露台上走。
学校里没有食堂,小卖部也只供应毫无烟火气的面包矿泉水,冒着风险偷偷在床底下置办了一只电饭煲,小日子才有了些许生气。
月底结算水电费的时候,不知道是管总务还是财务的老梅问:你这电费有点大诶!就惧了一身的汗,生怕被赶出校门流落街头。
呆的日子渐久,胆子也渐长。非但在宿舍公然炖上补食,还会隔三差五约上三两伙伴聚餐。记得非典肆虐的日子,内外隔离无法相互探视,两人隔着学校的北门傻傻笑一阵,然后在暮色中翻墙而入。
顾小家,舍大家。两地分居的日子里,周末和节假日都是苦苦盼来的美景良辰,决计不愿有另外的安排。于是,就有许多的错过。错过同学闺蜜的邀约玩乐,错过工会组织的旅游聚餐,错过很多别人眼中的进步的“机会”......然而,得得失失也只是一念之间罢了,两情若是久长时,其它不过是过眼云烟了。
没有奋斗的青春哪敢叫青春?进修考证评职称,一步一个脚印。前行的每一步都不易,拼搏的每一步都算数。师院同窗四年,师大同校读研,求学路上携手同行;从一级评审到高级晋升,水到渠成还得良人相助。很踏实,很快乐,很感恩。
岁月如泉,相思为酿。十年的守望终成良缘。再不必经历每周一凌晨车站的送别,再不必等待每周五黄昏的日落。有了一个有人等侯的温馨小家,连下班回家的步伐都是轻快而愉悦的。
转眼间,又是十个年头一晃而过。岁月又沉淀了多少过往,从闹市区搬到风景区,回头望,一路的幸福花儿绽放。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