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生活”这个词、这个概念,我自以为很熟悉,且我经常用它进行表达。其实,这恰恰说明我是不懂生活的。无它,生活这么大一个词,可谓包罗万象,然而我却只知道生活这个词却不知道它都包含哪些。
我不曾深入过生活,即使在他人看来我亦在某种生活方式之中。可是,只有我知道,我的生活压根没有生活的任何气息存在。就像同样是吃饭,别人吃是滋味的、享受的,是具体的饭,美食、佳肴,而我只会想到“不吃会饿”、“饿不健康”、“不吃东西胃会受不了的”,我还会想到这是生存必需,是营养,是别人的劳动成果……独独难以感受到滋味如何,是咸了还是淡了,是怎样的技艺、配料,火候如何……我几乎不会想到这些,就像一切都理所当然般接受了生活的馈赠和感恩这份馈赠。当然,底层逻辑依旧是“活着”,是没有变化(不会想着去比较)的,是没生机(反应)的,更是缺乏活力(感觉)的。
同样的“生活标准”几乎贯穿我的方方面面。说好听点是我知道自己需要的是什么,但与此同时我却对于外在一切太缺乏热情和感知了。表面看,这似乎是冷静和清醒。但换个角度想,难道除了自己的需要和想要的种种之外,其它的就不存在了吗?显然不是。甚至,自己需要和想要的种种有多少是自己创造或劳动所得呢?我是说不依托于社会价值转换,而是内在循环,自产自销,有吗?微乎其微。那么,可想而知,我的生活构成都是些什么呢?
我是说,即使同样的借助社会价值转换,比如用钱买东西,但我对于东西除了自己看中的点外一无所知。而自产自销的东西就更少了。如此一来,确实是干净了不少,可也因此不像是活着,更不像是生活。就像一个是动物本能的衣食住行和教育的结果(行为规范),另一个则纯粹脱离尘世,活成了精神的、欲望的、审美性的。可在这两面,我都是“脱离”世界的。
一个是毫无感知,另一个则压根不倚赖于现实而存活,甚至和存活也没什么关系。这就像吃饱了自然不会想着“饿的事儿”,即使能想,那也是不真切的,只是以为自己了解,就像我以为是熟悉生活的。何况,压根不会想呢。
如此说来,生活是什么呢?我是说,我虽然在享受着社会价值转换的便利,但与此同时我却从未真正涉足其中。意思也就是我既不认同自己的价值,即使带给他人的价值虽然由我直接参与但我却并未真正将它纳入我的世界。
说白了是,这就像很多人说“工作就是为了赚钱啊”。自然,如果有人问,你的工作能有多大的价值,你能想到什么呢?大概是自己做的事儿和自己的工资。再深入一点,比如从事一线生产,那就像所有的消费者一样,只知道它卖多少钱,却对于其中的成本,“贵”在哪,为什么“贵”,以及一些模糊的“认知”(老板肯定是赚的)外,一无所知。
甚至,很多人即使从事某一领域某一生产环节,乃至于深耕多年,依旧难以辨别其产品的“好坏”,头脑中顶多就有个“标准”的概念,除此之外,对于其它同类竞品,其“优缺点”如何,其“卖点”如何,其“价值”如何,压根和普罗大众(消费者)并无差别。还有可能是连消费者的认知都不如。毕竟,消费者还可以通过消费(教育成本)获得相应的“教育”。
而就我所知道的那些有“生活”的人,他们对于自己的生活可能谈不上来有什么感触、感受多深之类的,但是他们对于具体的事物,对于具体的人,都有自己的一套“处事标准”。这个“处事标准”就是,对于自己需要的会去深入了解,具体到价格、成本、利润,乃至于溢价空间。一句话说,这不只是钱的事儿,他们并不缺那点钱,而是一种生活态度。
比如讲价,这事儿我历来是不擅长的,且不愿意去开那个口。这不是省钱与否,更不涉及什么面子之类的,甚至是我压根不会考虑更多:我想的是,消费得起我就消费,消费不起就算了。我不会觉得这有什么丢脸(问价钱却不买),也不会多想什么(诸如这是不是最低价,能不能讲价,值不值这个价等等),我就这么一个念头——买卖自由而已。
而生活中的人呢?我是说有生活的人。他们则会自然而然想到,该讲价的能讲价的还是得讲讲(不然吃大亏的是自己,自己又不是冤大头)。何况,自己又没偷又没抢,他们把价钱标得不合理,标的太高了,就觉得不值。看看能不能议价试试看咯,划得来就买,划不来也不是非你一家不可。货比三家嘛,很正常啊。而且,商人这点觉悟都有。大不了回头再来你找你,有生意上门商家会拒绝吗?不会的。……
就这样,在生活层面,他们不仅做到自己和外界形成了联系,并且内在循环了。还是通用于社会的。
反观我的生活态度,我对世界太过于漫不经心了。说白了是,不仅世界,哪怕切身利益相关,哪怕生活本身,我都在尽量的远离和避免和它们产生关联。只把钱推出去,只晓得用钱解决问题,丝毫不会想到可以讲价,可以讲人情,可以讲行业内信息交换价值,更不会想到说我是什么消费者或者自主选择购买。
我是说,我太封闭了,以至于我把最基本的生活都给丢了。也就是说,除了知道用钱解决生活需求之外,我便认定自己再无价值了。这就是我对“社会价值”和“社会系统”的唯一解和唯一关联。
于是,工作成了赚钱,赚钱成了谋生,谋生继而追求精神。永远是不够的,钱不够,生存环境恶劣,精神供养严重不足……如此一来,谈何生活呢?我是说,我把自己“逼”到这一步,哪还有什么生活呢?不仅没了生活,连生活的种种我也只当自己是个过客,过眼云烟而已。
值得思考的是,生活层面我没有生活,个人层面我又无法在精神世界求得一份证明,好证明我的存在,或存在的价值,社会层面我又是如此的单一……那我算怎么回事呢?我是说,“我活着”这件事,就很怪异。
这就像是在说,你不是你自己,但你也不是任何别的人,问:你是谁呢?
我回答不上来。我是说,我既不知道生活,我更不知道还能怎样生活,却这样晃荡了二十七八年,多荒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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