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山印象记之一              辗转进山误入汤口

黄山印象记之一              辗转进山误入汤口
黄山印象记之一              辗转进山误入汤口

黄山印象记

“五岳归来不看山，黄山归来不看岳。”徐弘祖的两句断语，令人心中时常翻腾起黄山揽胜的波澜。

某年初秋，幸赴皖南，得览黄山一面，归来数月，常有所思，其间事物人情竞涌笔端。念现代黄山记游，常为达人巨子所为，若添以吾等平民经历，其境何如？又念观光览物虽高下有别，但毕竟每人各有特定角度；而众多众多的角度，岂不汇成更为美妙多彩的全景？遂不避浅陋，持续追忆，凑成《黄山印象记》。

一、辗转近山

九月下旬某日晚，与妻乘车由南京站启程。车上查看地图，构想黄山何状，虽数日劳顿在外，而睡眠仍少。按车行时间，晨六时多可到屯溪，即是此行下车之处，反复寻找，地图上却无此站名。昏惑中发现黄山号下边有绩溪，便问乘务员；乘务员似笑我无知，以两句五言诗作答：“绩溪是绩溪，屯溪是屯溪！”言毕即去，不容再问。此前阅资料知，黄山座落在皖南之歙县、甘棠（太平）、休宁、 黟县间，四县均属徽州地区。在站上询问当地人，始知今徽州地区已撤，代之以黄山市，今屯溪即黄山市区。行业不同，规矩各异，车票上仍称屯溪。当地人视此或许如一加二，而外地人却形同攀登哥德巴赫猜想。

以个人身份出游，最担心到景区之山上住宿无着，乃于南京启程前由朋友联系，到黄山东路找某公司张经理求助。由火车站南行不远，即见黄山路。缘路东行，逐户寻找，后部却无标牌。问一三轮车夫，说花五元钱可以送到，但想此地距目标已不会远，便答不必坐车，只请指路。车夫犹豫片刻，道：向前走，遇街向北就是。循此前行，越过五十米仍无所见，再前行，竟又回到火车站前，不禁哑言。

终于见到了公司的牌子。听说南京介绍的客人，张经理连连称好，让人烧水泡茶，又打电话找旅游局人联系，二十分钟后，派人取回一信，大意为“请北海宾馆帮助解决住宿之小木屋”云云。迅即告谢，张经理再三挽留，又要派车送至黄山景区。自忖麻烦太多，坚意谢绝。张经理真挚邀请返宁之时仍由屯溪上车，在市区逗留几日，并让人订某酒家房间一处。深情相待，不知如何致谢，只好默认。

屯溪车站至黄山风景区约五十华里路程，多种汽车往返其间。火车站前有人大声喊叫招揽乘客，谈话间知道是个体车主。卖票的车主个子高大，脸上堆着似笑非笑的肉，一副强者眼神；小个子驾车，凝神不语。车始疾行，高个子在近旁抚衣擦肘，渐次拉开话题。

“我们是受过苦的。”高个子睁大眼睛，现出十分严肃的神色。“学大寨，累得发昏。山上开一小块地种茶树，换不了几斤米。——这几年旅游发旺，开个小店。”高个子更加兴致勃勃，话题陡转：“老弟，你们北方人也许不知，这住店是有学问的。别的条件莫管，只要有水，干净。啊哈——那位是夫人吧？方便了，咱有夫妻间。”高个子眉飞色舞，眼睛似乎更大了些。

我认真听着，细细品味这位店主人揽生意的神采。

“外地人来黄山，只知温泉不知汤口。在汤口可以看九龙瀑嘛，九龙瀑，黄山一大奇观哩！”高个子手扶座位靠背弓起身，“各位，各位，都到我那住了，看九龙瀑了！”

渐渐的，眼前现出一处房舍集中的镇子，车慢下来，停在一个小店门前。

进得屋来，见这店铺模样，猜想必是当地农家的传统格局了：迎面一个大厅堂，正中放着八仙桌。八仙桌一侧通后面厨房，另一侧有梯道上二楼。上楼也是大厅堂，两侧为客房。客房为木本色板壁，五六平方米，一张双人木床。高个子随后进来，如旧小说中的店小二，大声叫道：“啊哈——水来了！”即将一个暖水瓶放到桌上。“请二位预交宿费吧！”钱拿到手，高个子脸上现了一副满意的表情，离去了。

天气愈见阴沉，雨点终于捺不住性子，接二连三地掉下来。房内有些阴冷，被褥也发潮。稍稍休息，在店房外一座小饭堂用餐，是店家女人自作的菜心炒香菇，无甚滋味，米饭又坚硬，强咽下半碗。下午有人喊去游九龙瀑，便与妻乘一机动三轮车前往。雨有渐大之意，然刚刚到此，由好奇之心所动，雨也不成为雨了。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