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终此一生,就是要摆脱他人的期待,找到真正的自己。
玛丽琳:一心想成为医生,却在毕业前怀孕了,之后婚姻与家庭是她的全部,厨房是她每天奋斗的主场,家庭琐事占据了她所有的精力,医生之梦渐行渐远。在母亲死后她毅然决然地离家出走,只为实现心中的梦想,没有沟通,没有交流,没有理解,更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就这样消失达两个月之久。
詹姆斯:其父母都是中国人,在哈佛学校做帮工,一个负责清洁,一个是厨工。从小他就是孤独的学霸,顺利成为哈佛的助教,但最终申请的教职还是被无情地拒绝了。也就是在第一天的助教课上他遇见了热情主动的白人玛丽琳,两人相恋很快就结了婚。
在玛丽琳离家出走的那两个多月的时间里,她的两个孩子,五岁的莉迪亚,在家里无意翻到妈妈最爱的烹饪书,看到书之后,小小的心里首先想到的是因为她们的错,没有满足母亲的期待才会让妈妈离家出走。她在心里许诺,她要实现母亲的每一个意愿,即妈妈说什么她就做什么,只要妈妈能够回来。而孤独的哥哥内斯则无意间看到电视上的宇航员飞跃太空而为此着迷依恋,至少在精神上找到了寄托。
另一方面在学校忙着备考的玛丽琳,因为怀孕而不得放弃医生之梦回到家里。妈妈回家的举动在莉迪亚看来,是因为妈妈听到了她许下的愿望才回家的,所以她在心里告诉自己她会遵守诺言。当母亲开始教她数学时,她表现出极大的好奇与兴趣;当母亲给她读完一本本科学书,她会要求再读一本。母亲给她的承诺,明天会陪在她身边;她给自己的承诺,做好母亲吩咐的每一件事。
之后便是无止境的学习,与各种书籍的堆积,母亲将她没有实现的医生愿望一点点,全部简单又粗暴地全心倾注给了莉迪亚。另一方面,父亲因为自己没有朋友,融不进白人圈,担心女儿亦如此,给她的生日礼物竟是一本关于交际的书。父母带着他们各自的期待,全部凝聚在可怜女儿稚嫩的肩膀上,她变成父母的“掌上明珠”,也是“全家人的宇宙中心”,更是维系家庭和谐的纽带。“尽管她不愿意成为这个中心——每天都担负着团结全家的重任,被迫承载父母的梦想,压抑着心底不断涌起的苦涩泡沫”。最可怜的人莫过于她,没有朋友,没有空余的私人空间,没有自我,只有压抑,只有强颜做作,只有坚持日复一日的被迫继承父母的梦想,及过度的爱与关注,“如此被爱是多么令人窒息”。
哥哥内斯是唯一了解她痛苦,理解家里这种奇怪而又脆弱的平衡的人,在父母高度关注莉迪亚的时候,家人对他的任何反应都是不理睬,无回应。这种忽视反而让他坚强,虽然内心极其孤独,但他依靠自己的努力,最终收到哈佛的录取通知书,犹如出笼的鸟儿,他只想尽早远离家人。
乐观,聪明,优秀的莉迪亚,在确定唯一了解她的哥哥将要真的离开她,这仅存的一点安慰,以后都将不复存在,她终于被压垮了。承载太多,要么彻底沉沦,要么释放重生,莉迪亚选择释放,对自己许诺要重新开始,但最终却没有获得重生。在一个静悄悄的夜晚,她划着小船,“她低头看着湖水,黑暗中仿佛空无一物,只有黑幽幽的颜色,一片巨大的虚无在她脚下铺展开来。没关系的,她告诉自己,然后,她就跨出小船,走进水中。”
就在一个休闲又放松的周六,内心却很压抑,很沉重地看完这本书。好似肩上真的被担着沉重的负累,喘不过气来,直至今早,那个阴影仍然挥之不去。
莉迪亚临走前的那个晚上,她什么都没有对家里人说,这无声的告白与离去对家里无疑是一次晴天霹雳,只观表像而不注意其内心成长的父母,一度怀疑女儿是被人强行带到湖边,她们绝不相信她是自己到湖边解绳索,因为她不会游泳,甚至还很怕水。
小说中仅有的一个让人感动又温暖的角色,只是邻家男孩杰克,执着地爱上一个讨厌他的人。他们的第一次相遇是在游泳池,内斯受到周围小朋友的奚落与嘲笑,杰克过去帮他解围,但在内斯看来,其行为却是同其他朋友的奚落一样;
第二次是在妈妈离家出走后,伤心的内斯很想找人说话,杰克主动向他伸出温暖之手,给他吃好吃的饼干,还安慰他,“我妈说,小孩只需要一个父母。她说,要是我爸不愿意见我,那是他的损失,不是我的“。而这句话在内斯看来,却让他火冒三丈,虽然事后他自己都不记得他说了什么,只记得那种愤怒本身——不疾不徐却余温犹在。
尤其是最后那段,让人惊讶与震撼:从内斯的头发,顺着肩胛骨, 沿着脊背的曲线一直向下滑的一滴水,落到了杰克的手背上。“他抬起手放到嘴边,用舌头把它舔掉,简直像在品尝甜美的蜂蜜。”
如果说莉迪亚对家庭的无声告白,让人惋惜与沉重;那么杰克对内斯长达十年的无声告白,更让人感动。他一厢情愿的深切渴慕,只有付出没有回报;他小心翼翼的温柔与坚守,即使对方讨厌他,他依然执着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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