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些人形单影只地在世上走,一些成婚的消息来了、去了、平息了,又一些离婚的消息来了、去了、平息了之后,他依然在孤独地走。我身边就有这样一位独行者,他坚持说自己很快乐,但我总有些不信。
每次去到他的出租屋,一例的凌乱,被头盖在武侠书上,昨晚的汽水留了半杯,蜕变成白水。他会不好意思地找半天,对我说:“没烧水,还剩半瓶啤酒你喝不喝?”我转了几圈,终于在他床边找到个能坐的地方,一坐下,我就老调重弹,问他:“还没找女朋友?”他将袜子卷成一团,塞进鞋里,也还是那句话:“现在的女人都势利,找来干什么?”
我告诉过他,婚,总是要结的,不能邋遢过一辈子,他也不否认,也承认有时会寂寞,当他怔怔望窗外的时候,我就乘势说,自己手上有几个单身女人或女孩的消息,有意思不?他被击打一般醒过来,瞪着我问:“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从爹妈家里搬出来?”我问为什么,他说自己就是烦他们念。那我就说‘算了’,他跟着点头,意思也是算了。
这样的轮回有过五六次,每隔一些时日,我就问他,不是我存心想当媒人,合人之好,而是我念着,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即使他不乐意听,我还总是问,因为我想他有一个家,有个女人能管他,爱他。
几个星期前,我坐在疯玩电脑游戏的他的身边,又说了类似的话,殊不知他居然动心了,张口就问我要照片。这是个奇迹,或许不是,是他真被寂寞伤心了,有准备的我赶紧拿出照片来,是一个风姿卓然的女人的照片。他看的时候,我补充说:“她有个儿子,六岁了。”他没有意见,答应见见那女人的面。
见面的那天,我跟着去了。那女人刻意打扮了一番,显得比照片上还漂亮,打量朋友后,她满意地低头含笑。他上来就自报说:“我没有房子,一个月只拿三千多。”我在底下踢他,女人有些发愣,继而圆场说:“慢慢来,等以后发展。”他又说:“我不喜欢拍领导马屁,而我们单位又是领导说了算。”我呆望着天,觉得一切都砸了。
幸好,女人不是很介意,她岔开话题问:“你喜欢孩子吗?”他认真地想,而我在底下使劲踢他,结果他说:“不一定,我讨厌调皮的孩子。”我看见女人的脸色忽的一变,敷衍几句后,她借故走了。我冲他吼道:“你不说自己喜欢她吗?”他觉得很纳闷,问我:“是很喜欢,但我要说实话,我从不胡编乱造,你知道的。”
我拉他去喝了酒,之后,他依然做着他的单身汉。我总在想,他坚持说他很快乐,我大概明白了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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