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太奇妙，他竟没死掉！
作为斗鸡直播的经理，虽不敢说看尽天下奇事，但那群为了抢眼球的主播什么没做过？只是，面前这个吃着煎饼果子的男人，应该已经与世长辞一周了。
“你不吸人血？”
“吸。“
男人抬头看经理，嘴边还留有煎饼果子的棕色酱汁。鸭舌帽挡住男人眼睛，经理幻想男人眼睛应该是深红而且浑浊的，跟菜市场卖的泡在盆里的猪血一样。
01
长时间的沉默被男人率先打破。
“目前，众多平台，你们排名第三。我可以帮你们把名次刷上去。超过狗牙。”
“你要多少？”
“500万。”
“你要表演死者苏生？”
“嗯。”
“我们刚才查了。在公安局里面，你已经算死了。你知道你这样做意味着什么。”
“知道。狗牙不仁，逼我不义。说好的，300万。给老子打了个对折，只给了150万。”
经理十指紧扣撑住额头，眉头紧皱，像只沙皮狗。
“我答应你。但，我有三个要求。第一，我要知道狗牙是怎么操作的；第二，行有行规，这行最重要是保密；第三，买卖结束立马付款，然后断绝联系。”
“提前结款，否则白谈。这种事情，发生两次就好了。”
男人吃完煎饼果子，摘下帽子，顺手擦去嘴边的酱汁。
“王经理，那么快就不认得我了吗？”男人尖尖的下吧，白净的脸，裂开的嘴巴，像极了《蝙蝠侠:黑暗骑士》中的小丑。
“当初被你们送去韩国整容的男主播之一。可惜，别人都成功，就我失败了。”
经理愣了一下。猛然想起，5年前，公司为了打造粉丝经济，的确招募了一批帅哥去韩国整容。但刚整容没多久，大众审美标准就改变了，大家都喜欢胖子，这个计划就不疾而终。
“这副脸，我去哪个平台都混不到吃的。然后，狗牙出现了，说能带我火一把。”
男人抚摸着脸，讪笑一声。
“哼。我他妈居然又上当了。别担心，王经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也多亏了这样的脸，这次自杀的表演异常精彩，我还得谢谢你。”
“这个是账号，想好了就往里面转账。”
“等一下，别着急离开。我答应你了。给我讲讲。”
“所有都是演出来的。那些血是假的，台词是他们提前准备好的，他们不知道从哪里搬来一具尸体，还帮我弄了死亡证明和假身份，估计部分器材还留在码头仓库。”
“很有深度不是？在直播的如此火热环境下，表现一个高学历的边缘主播的坎坷经历，对人生的思考，对时代的思考，抨击时代的不公，痛骂娱乐至死的精神，最后达到高潮——自杀！传播热度堪比当年王宝强事件。”
“王经理，你觉得当我出来揭露这一切又会发生什么？公众感觉自己被愚弄了会发生什么？想想都觉得有趣。而这根本不用太多安排，我只需扮演一个真相揭露者，闯进你们一个火热主播的房间，把狗牙所做的事情公之于众。剩下的宣传推广，你们按照自己的套路来。”
男人把帽子重新戴上，整理了一下衣襟。“等我收到500万。就把仓库地址发给你们。”
男人刚离开，王经理从袖子抽出录音笔，按下停止按钮，拨通秘书电话。
“小刘，通知大家开会。”
02
《刷爆各大头条的狗牙自杀者惊现斗鸡平台！》
《狗牙平台评论一边倒！再次引发圣战！？》
《恶意传播！狗牙被查封CEO遭起诉恐再开无望》
“很不错。虽然传播周期没有之前自杀表演那么长，但覆盖范围还真广，连公众号和开淘宝店的都播及了。”
“那当然。早就料到这个情况了。”
“那500万，你收到了吧。”
“这次没跑了。肯定到账了。那你的1000万什么时候给我。”
“到账了。你跟王经理的对话录音我也收到了。1h后有人会带你去码头坐船离开。”
“我说，李经理，你这招有点高阿，把狗牙和斗鱼全部都搞掉了。主播要活，小平台又养不起，只好去你那里。决定权全部在你手上。”
“哼。闭上嘴巴，知道太多可不好。嘟。”
电话被挂断，男人盯着屏幕上显示的1650万，他从未想过自己能够拥有那么多钱，他弟弟也无法想象。
他的确死了，准确地说死的不是他，是他的双胞胎弟弟，那个从小梦想着成为一名歌手的弟弟——为了追求梦想，签约直播平台。而他只想过平淡的生活，在偏远地区做幼儿教师。
“弟，哥哥成功帮你报仇了。”男人粗糙的手指轻轻磨挲着泛黄的老照片，照片里面的人还年轻，活着，笑着。
男人把打印好的银行转账纪录、装有猫熊直播王经理录音的u盘以及储存了1650万的银行卡塞进信封里，把信封小心翼翼地塞到风衣内袋，前往邮局。
离开以前，男人关紧了门窗，打开了煤气炉，把罐头鱼放进微波炉调了定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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