皱苹果

皱苹果

皱苹果——

在纸盒里发现几只被遗弃的苹果，因为小，口感不好，就被大的新鲜的代替。今日拣出来，不坏，只是皱得厉害，像在岁月里风蚀的老太。

它确乎使我想起了老太。想起了我奶奶以及许许多多农村人。因为那时生活条件不好，得着水果如获至宝，都是收藏了又收藏，搁置再搁置，留着谁生病嘴里没滋味的时候吃，或者家里来了稀罕客人给小孩子吃。啰哩啰嗦从箱子底下掏摸出来，就是这般模样。奶奶的珍藏一般是用来熏衣裳，所以她掏出的苹果芳香四溢，虽然皱啃着却香甜。

这似乎是遥远的年代里的事。

小时候的水果是缺乏的，因为少保存措施，也缺乏流通，所以只能吃当地时下的水果。印象最深的有苹果和石榴，还有枣。

苹果是我唯一能大嚼特嚼的，虽然酸得倒牙，也能忍住。因为离着不远有个农场，每当秋天就能拿着母亲格外开恩的不多的钱背一袋回来，品种叫小国光，酸甜适口。回来后大快朵颐，嘴和心一起怒放。奶奶留着的大概是红香蕉，模样好看，闻着香甜。但是口感不如青绿色的小国光。金帅也香，属于被保存的品种之一。

想想少年时的岁月，虽贫瘠亦丰美，乏衣少食也并没有挨饿受冻。况且母亲每月有工资可领，我们不受难为。

童年，确乎应当是幸福的。但因为村里人几几乎是见不着钱的，所以我们家遭妒，被孤立，我也因而有些孤僻。

好在母亲有办法调离了农村，但那些锁在乡间的岁月却是永远难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