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玲满脸写着不好意思扶着常母的脚放进洗脚盆,这一瞬间,她又觉得很委屈,她从来没有给自己的母亲洗过脚,现在为了谨小慎微的活着也会讨好公婆了。
为常母擦干净扶上炕,常母看着家玲
“晚上过来睡吧,咱娘俩聊聊天。”
“妈,我倒掉去。”
倒完水家玲回了侧房,次日鸡晓晨昏,常母早早起床去了新泰家,新泰开门一看是母亲略显惊讶
“妈,这么早你来干啥?”
“咋了,我儿子家我不能来了?”
新泰没有说话,新泰老婆先探头后转身继续装睡。常母向屋内撇了一眼
“还没醒?叫醒,我有事给说。”
“嗯?哎呦,妈来了。”
常母看着新泰老婆演完
“起来,我有话给你说。”
“妈,你说。”
“你感觉新
永媳妇咋样?”
二嫂一听来了劲故作不闻
“我咋知道,又不跟我走近。”
二嫂细长的声音听的常母笑了,没有说话,原地站立看着,二嫂拧着脖子斜眼:“妈,我要说了,你可不能给她讲。”
常母双手抱胸抬眼看站在一旁的新泰
“新泰你今天不早点浇地去?”
支走新泰,常母坐下,二嫂裹着被子:“看上去一本正经,实际上最不是东西,自从小产新永就跟前跟后,没事还往邻居家跑,准是跟人说你坏话,还有她那个兄弟,恶煞一样。”
常母听着二嫂的描述皱起眉来
“昨晚我让跟我一起睡,非得浪费电自己睡。”
“妈,人娘家在村里有名的富户,从小跟公主一样要啥有啥,跟咱不一样,要我说就让好好干活,活干多了什么毛病都没了。”
“嗯,今天我和新泰开泰去大梁上收鲜米,你和开泰家的中午过去做个饭吧。”
常母走了,二嫂感觉一股轻盈的力量在呼唤,她裹着被子走到门口,东张西望,新泰从厕所出来正在打哈欠,二嫂裹着被子光着脚跑到新泰的身边轻声呢喃
“新泰,看下大门你妈走了没?”
“走了,赶紧起吧,过会还要上山呢。”
二嫂双手撑开被子,被子中间凸显的热雾若隐若现着缺水的低丘,新泰目光扫视着,再往下稀疏的秘林缺乏盎然,奔放的形阔承载着糜烂的灵魂勾引着对灵长类毫无吸引的原始本能。
天缓慢释放寒意,可清晨本就属于雄性的燥热让新泰顿时困倦全无,新泰拉过被子
“包上,进屋,冻感冒了”
“一点新意都没有,哼。”
边说边把被子铺在地上,躺在上面,将路分开,那是秘林顺流时必经的地方。新泰看着面前的景象,心里带着一丝鄙夷又带着更多欣喜,他的本能驱使他要靠近。
去一次又一次探索未知的领域,哪怕多次尝试,哪怕很多人来过,哪怕自己也多次来过,纵使已经坦阔,已经没有秘密。
可使神秘活起来的呐喊、哀嚎带领着新泰不断的证明自己正值年轻。不一会邻居咳嗽的声音传来,新泰躺在一旁
“你以后能不能声音小点?”
“咋了,大家都这样,人活着快活下还不成了。”
“要不要来点刺激的?”
“你说。”
“你等着。”
不一会新泰带着一个面具从大门进来,天色雏麻,二嫂看见新泰的身形恍惚之间有些宽大,新泰再一次随着伴奏与二嫂共同在天际间欢呼。
二嫂摊开深呼吸低声耳语
“今天和往常不一样。”
“是吗?”邻居说
“怎么是你!”
“呦,你不愿意?”
天色已经揭幕,二嫂面带娇羞就像路边坏掉的葡萄
“行了,新泰估计也快回来了,下回继续。”
二嫂一把拉住没有说话,邻居不由自控又跟着二嫂再一次放逐原野,大门响了,新泰站在门口看着起伏的画面,不假思索加入了。
一小时后,二嫂裹上人都应穿的衣服,新泰瞪着二嫂
“没分寸,腿都软了,今天还要上地呢。你自己在家爱怎么玩怎么玩,中午妈家把饭做上就行。”
家玲早上打扫好整个院子和房间,院里的驴粪鸡屎也铲干净,心满意足的准备出门找秀秀去说会话,走到门口正巧撞上秀秀和二嫂。
家玲打开门给两人打招呼,秀秀递上一个袋子
“家玲,我来给你拿点苹果,走了哈。”
二嫂看着家玲手中的苹果:“呦,进门没几天,跟邻居关系处的不错嘛。”
家玲打开袋子挑了最大的一个放在二嫂手中,二嫂捏起衣角擦了擦咬了一口,家玲给自己也削了一个坐在厨房门口吃。二嫂走到过来
“中午吃啥饭?”
“你想吃啥?”
“我想吃米饭,有钱人都吃米饭,就咱乡下人吃面。”
家玲转身看了案板底下
“米饭不够吃,大哥家四口人,你们家四口,还有我和妈。”
“什么意思?一家人一起吃顿饭,你还舍不得?”
家玲带着不多的好脾气说:“确实是没有了,不是不给。”
一边说,一边把米袋拎到了二嫂的面前。
“吃面就吃面。时间也差不多了,你看着做吧,有啥需要帮忙的你叫我。”
家玲没有搭理,臊子做好,正值擀面的时间房后传来脚步声,二嫂赶忙钻进厨房烧火,把边上的锅灰蹭了点抹在自己的脸上。
人一进门,带着满脸堆起来的谄媚从厨房探出脖子
“妈,新泰,大哥,你们回来了。”
“开泰家的呢,没过来?”
“没有。”家玲说
“大嫂早上来过,回去拿东西去了。”二嫂说
常母看着两个儿媳一脸雾水,又想起昨晚家玲没有听自己的话,随即对着家玲发火
“你这娃,咋还骗人了,有啥恩怨?”
家玲不解的看着二嫂问:“大嫂啥时候来过?”
“你炒臊子的时候。”
家玲的脸上添了更多疑惑,转头又看着公婆,此刻,她明白了,今天又要找茬了。
常母放下工具:“你说你早上在家都干啥了?”
“屋子打扫了,院里也打扫了。”
常母到处看了一圈发现驴刚产生的粪便冲着家玲咆哮:“这就是你打扫干净的?”
“妈,这不是驴刚拉的吗?”
“是你刚说你早上把院子都打扫干净,这明明不干净呀。”
家玲站直深呼吸提高音量:“那是驴刚拉的,除了那里还有哪里不干净?”
“嗯?你跟谁大喊大叫呢?”
开泰一看母亲被人吼了,转身拿起墙角的缰绳狠狠的朝家玲丢过来,家玲只觉得手臂上被缰绳上面的生细丝扎的火辣辣的。
新泰一看手中还没有放下的铁锨直接举起,家玲侧身闪躲,新泰追着就要打下来,眼看铁锨马上就要打到家玲的头了,常母猛然间反应过来家玲正在怀孕放下手中的锄头立马挡在家玲身前,铁锨稳稳的落在了常母的颈肩处,常母闷声倒地。
恰巧货场今日不是很忙,民福想着姐姐回家一趟不是很方便,父母经常念叨,索性买了一辆自行车,今天给她送过来,到门口发现大门没关,民福直接骑进了院子。
民福的思绪还徜徉在自己越来越有能力,是个顶天立地的好男人这件事上,眼前的景象让民福的笑容僵在脸上只一秒,立马跳下车扶起家玲。
“啥情况,常新永呢?”
家玲掉着眼泪直摇头,民福只觉得有股气往上窜,火冒三丈高声吼道;“哪个打的站出来?”
院里瞬间死寂,连邻居听见这么大的声音端着碗都出来了,民福朝周围看了一圈
“各位邻居,你们看清楚,娶进来的新媳妇就这么欺负?”
院门口的驴也规矩起来了,尾巴都不敢动。
新泰在突然的怔昏中反应过来赶忙低身看常母,拉起来大声的叫着妈,任凭如何叫喊都没有反应,新泰伸着颤抖的手慢慢靠近人中,尔后瘫坐在地,大声哀嚎。
开泰脸色突变,也赶紧把手伸到鼻息处,顿时胳膊无力,整个人跌坐在地上,怀里的常母随着新泰突然释力,一半身体掉在地上。
民福走到常家两兄弟面前:“我要报警!儿子把亲妈打死,还是头一回见。”
新泰一听直接丢下常母,抓起铁锨红着眼朝着民福走来
“我先把你剁死再说。”
民福手疾眼快捞起地上的缰绳一把甩去,在打新泰的腿上,缰绳离开腿时粘连皮肉的撕扯感让新泰眼睛更红了,民福一把推开家玲命令道
“去大门口!”
然后跨步上前一脚踢在新泰胸口,回头看着开泰
“你也来吗?”
开泰还在原地发愣,被民福一叫两眼无神只顾摇头。
民福丢下缰绳,骑上自行车载着家玲走了。二嫂从中房门后探出头走过来拉起常母开始哀嚎,三个人哭够了,新泰看着开泰
“咋办?”
“要么你去坐牢,要么就是金民福打死的。”
“嗯,对,要不是她躲妈挡一下,妈肯定没事的。”
“先把妈抬到中房炕上。”开泰说
尔后站起身对着周围的邻居
“没事没事,我妈晕过去了而已,好着呢。
兄弟俩进屋,二嫂跟在身后,开泰回头看了一眼
“你先出去,我俩说点事。”
兄弟二人关上门,开泰突然发笑
“新泰,你觉得你能干过金民福吗?”
新泰果断的摇了摇头。
“那行,把妈放两天,就说得病没了,然后把给你分过去的靠近河边的那四分地给我,再让你家的陪我一礼拜。”
新泰听着开泰提的条件思虑再三
“叫那陪你没问题,但是四口人就靠河边的地吃口饭,山上分给我的地你也知道种不了多少,再交过公粮就没了,老三的地还没给我匀过来,到现在这婊子还没从老三跟前把地要来。”
“行,给我一半吧,最少一半,没得商量。”
新泰攥紧拳头咬咬牙挤出一个行字,门开了,二嫂扒在门上摔了一个踉跄,开泰上下打量了二嫂一眼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你趴门上都听到了吧?”
二嫂没有作声。
“你是咋搞的?这都多少回了?新永一个书呆子你都要不来几分地?你看上了?你这种烂货也配!欠抽,晚上我出去,好好陪开泰。走,回!”
民福载着家玲先到了村口小常医生的诊所,小常医生倒吸一口凉气。
“打的?”
家玲低着头,民福抬脚轻轻踢了家玲一下:“说实话!”
“新永大哥拿着缰绳打的。”
“新永呢?”
“昨天出门做生意去了。”
“做生意?”
“他说有孩子了,不想过的太难。”
小常医生不免叹口气
“外伤没好的这段
时间忌口下辛辣,注意心情。”
给了药,民福付了钱,出了诊所民福拉着家玲
“把你小时候欺负我的气势拿出来,说清楚。”
家玲微昂头抬手抹掉脸上的泪把上次怀孕流产和常母平日如何对待她的都告诉了民福,家玲越说越委屈,抱着民福嚎啕大哭。
午后的路上没几个人,民福心里沉重又愤怒,不知不觉中捏紧了拳头,慢慢松开
“我当初劝你不要嫁不要嫁,你一句都听不进去,男人能不了解男人吗?现在你哭我能怎么办?行了别哭了!”
家玲啜泣着,坐在自行车后坐上。两人到了居乐镇,吃完面
“我送你回咱家,等他回来再说。”
家玲无处可去,只能点点头。
两人一路无话,到门口不远处民福停下
“想好没,给大和妈咋说?”
家玲只是摇头,民福看着家玲莫名涌上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进门就说我今天带你回来的时候路上摔了。”
民福从兜里拿出手帕来,家玲接过擦干净眼泪,等情绪都完全平复,民福这才推着车先进门,刚进院子高声喊
“大,我回来了。”
育德站在上房门口开心不已:“民福回来了,咦?哪来的车?”
“买的,给我姐买的,以后回来的时候就方便了。”
“那你怎么没推到你姐家去?”
“人也来了。”
家玲站在门口吐了气走进院子把笑容锁在脸上:“大,我回来了。”
育德笑的很温馨:“玲娃也回来了,不过年不过节的一个人回来了。”
民福赶紧接过话说:“哦,我到我姐家,人做生意去了,我姐一个人,我就带回来住段时间。”
育德点点头:“嗯,来了就多住几天,你妈天天念叨你呢。她今天去河对岸的地里,你俩先歇会。”
民福和家玲坐在上房四目相对,互相使眼神,民福抬头看看父亲又看看家玲
“大,我回货场了,明天还要干活。”
育德看着儿子潇洒的背影很满意,家玲觉得气氛是有些尴尬的。
这里是她的家,她想和父亲说些什么可又怕父亲担心,但不说气氛显得尴尬。
父亲也应该有父亲无忧无虑的生活,不能永远都为自己解忧愁。想到这家玲说:“大,我把福宝叫过来,好久没见了。”
育德点点头,家玲又说:“大,你身体好些了没?”
育德还是点点头。
他好像懂得女儿的尴尬,家玲走出上房站在门口看着偌大的院子想起新永,想起上次一家人吃饭的场景,其乐融融。
她还是觉得委屈,她走进西房看看,面前是她从小睡到大的炕,那个像管家一样自信大方的姑娘已经被岁月瓦解了。
她放下门帘转身出门往后山走去,一路没有回头,两旁秋叶烁烁,喜鹊聒聒,不知从何处送来的风,都裹在了家玲的心上,到了,终于走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
路旁的野酸枣叶子都掉光了,只剩枸杞大小的红颗粒悬在枝上,低头稍微往崖下探去,漫山赤点挂枯落,影娑风曳又一生。平地是庄稼,斜坡是原林,野鸡高飞三米落,晃眼以为是凤凰。
家玲想起小时候和民福一起到山上抓野兔,野鸡。
那时候多么快乐啊,步履沉坡,家玲抬头远远地看见爷爷的墓,好多年了,家玲不敢上前。
怀孕的妇女是不能给故去的人上坟的,可小时候最疼她的就是爷爷,远远的看一眼吧,也只能往回走。
风从背后抱来,深秋的呼啸使家玲愈发冷静,躲在一个背湾处,俯视山下,从小到大这座山生养了多少人?又回收了多少了?谁逃得掉死亡!谁逃得了命运?人活着不都是命吗?她金家玲有什么能力不认命呢?
没文化,父母也是农民,女人嘛,少时从父,出嫁从夫,好在虽然那一家人对自己很恶毒,但新永已经明白过来了。他靠得住的,以后日子会慢慢好起来,她金家玲的命不会太差的。新永有学识又聪明以后一定会向父亲那样做一个好丈夫好父亲,家玲想到这又开怀了。
随着风顺路而下,回到家进上房
“大,我到山上去看了看,没啥变化。”
“你才嫁出去多久。”
“那行,我做饭去了。”家玲笑了笑说
“走吧,我坐厨房门口,成家了,见一面少一面。”
家玲忙说:“大,你就在上房等着,我一会就做好了。”
“走,来,扶我一下。”
孩子的心事都会以非物质的形式传递给父母隐约的感觉,家玲感觉有力量又慌张,不管怎样,父亲都是最坚实的依靠,哪怕他不知道如何言说他就站在那里,以最质朴的方式站在身边传达着,不管受了什么苦都记得有我在的踏实。
扶着父亲坐在厨房门口,育德朝周围到处看看:“玲娃,晚上炒个豆腐,你爱吃豆腐。再炒个宽粉,你妈爱吃宽粉,给我炒个韭菜炒鸡蛋。你妈烙的饼还有呢,烧个油茶。”
家玲重重嗯了一声,拉过小板凳坐下挑菜摘菜。
父女被抱在山峦之中,镶嵌在暮霭之内,天色就要沉下来,但这天地似乎不舍过早的沉下来。
它或许也想看看,这倔强憨傻的姑娘要怎么向父亲开口求教生活的箴言。
大门发出了吱呀吱呀的声音,金媳扛着锄头回来了,育德斜头朝大门看去,脸上浮露笑容
“玲娃,你妈回来了。”
家玲手里还在摘韭菜,忙起身走出屋外探出半个身子叫了声妈。
金媳面露惊喜:“咦。”
育德没等家玲张口接过话说:“民福给买了自行车带回来的,新永做生意去,来住几天。”
“哦,好,来了就多住几天吧。”
晚上金媳习惯性的点上煤油灯摆上梨木桌,育德却冲着煤油灯吹了气,拉了旁边的电灯绳,随着光填满整个房间,家玲夹菜伸出胳膊露出的伤被金媳看的明白。
金媳抓住家玲的胳膊拉起袖子一看声音都有些颤抖:“我的娃,这?”
育德也放下筷子厉声说:“谁打的?”
家玲摇头:“不是,民福带我的路上摔的。”
育德沉下脸:“说实话!”
家玲放下筷子低着头,金媳急切推搡女儿:“你说话啊。”
家玲抬起胳膊揉了揉眼睛慢吞吞一字一顿的说:“我要是想离婚的话能行吗?”
育德没有说话,金媳却说:“你先说谁打的,新永吗?”
家玲摇摇头。
金媳追问:“那是谁?”
“老二。”
“走,明天上他家问问他,太过分了,欺负我们老的离得远是吗?”
“他为啥打你?”育德说
“没原因。”
“无缘无故?”
家玲点点头。
金媳气的靠在炕墙上。
“等新永来的时候我问问他。”
金媳下炕去粮房取来鸡蛋油帮家玲敷上,家玲往后挪了挪靠在炕墙上低头坐着。
“明天上居乐一趟,给买点爱吃的猪蹄肘子补补。”金媳附和着点头。
夜深了,常母回到了年轻的模样,她走走看看,这是她大半生度过的地方。
(天也长夜也长,水道无良是她乡,空落落兽鸣叫醒那无缘由的枉死鬼在院里唱孤腔,她飘过茅房,路过侧房,想看那善良的姑娘最后一眼也是无妄,有道是欺便无谅。她再去看那畜牲道的儿媳,奈何黑气作屏障,她拼尽全力还是被阻挡,回去吧,看看肉身,这一生到底得了几回长。那没有平衡对待的子女,已去他乡的故夫,一生黄粱到头来只有哭腔的驴值在身旁。去的太匆匆,连带路的小鬼也不见照量,已无依无靠,感上半分悔恨都化作伽怨幽幽在上方,肉身啊,早已冰凉。还未来得及再作仇恨、悔悟、寻茫,鸡晓声声起,惊鬼瞬消亡。叹呐,都是生一场,怎就这般稀里糊涂落消亡。)
常母的身后事只用了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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