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展心理学中有“韧性儿童”的说法。“韧性儿童”处于灾难或困境之中,如果有看护者物质或情感的牢固支持,他(她)就能尽力从基本的系统中汲取力量,获得应对最困难环境的能力。
最近,媒体报道的一对拾荒婆孙就是这样的例子。
拾荒婆婆:希望孙子留在身边读书
邓婆婆有个心结。
30多年前与丈夫离婚后,独自一人跑到清城打工,遗憾的是当年没能带上儿子。
去年三月孙子小武不慎摔伤,伤势严重。离异的儿子,在外打工,如果全职照顾孙子,就断了经济来源。儿子就给孙子办了休学,并把他送到了邓婆婆这里暂时帮忙抚养,儿子临走时放下了1000元,让婆孙俩用。
后来,邓婆婆几乎与儿子断了联系,儿子留下来的钱以及自己打工攒下来的钱快花光的时候,邓婆婆想起了拾荒补贴家用。
之后,婆孙俩常常晚上现身街头,凌晨三四点才回家。
今年一月,拾荒的婆孙俩引起了周边商家和众多网友的关注,摆摊卖小吃的老板娘还把小武认作了干儿子,对婆孙俩非常照顾,也有些热心网友捐款送衣服给婆孙俩。
疫情突然袭来,婆孙俩没办法出去拾荒,邓婆婆措不及防,只能靠好心人的捐款和捐助的食材撑到现在。
小武特别缺乏安全感,害怕被抛弃,一天能问邓婆婆上百遍“你要不要我?”。
谈到这些,邓婆婆面对媒体的镜头,强忍的泪水顺着脸颊淌了下来。
但对孙子的教育,邓婆婆一点都不敢马虎。
她希望等疫情结束,能让小武留在清城上学,这样她就可以帮儿子好好照顾孙子了。
邓婆婆拾荒捡的书都不卖的,堆在一起小武会拿来看。邓婆婆希望疫情结束之后能让小武留在清城上学,“我捡垃圾或当乞丐都好。我都安心了!”
或许,有人听到这些,不以为意,觉得媒体报道难免夸张,那我就来讲讲我的真实经历。
弄到100元,能有多艰难?
奶奶年纪大了,每逢春节回家,她总喜欢说一些陈年旧事。她讲起那些事情,我总是忍不住流下泪来。
四年级的时候,爸爸妈妈去新疆打工,我就变成了留守儿童,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那时候奶奶已经快七十岁了。
有一次,村里收水利费,每家100元。虽然爸妈也从新疆寄回一些钱来,但当时,我和弟弟都交过了学杂费,家里没有什么余钱,只有一些粮食。
收水利费的村会计催得紧,没有办法,只能卖掉存在房子里的两袋200多斤小麦,勉强能凑够100元。奶奶找来了架子车(一种需要人在前面拉的两轮木头车),我吭哧吭哧地把两袋超出我体重的小麦弄上车,奶奶在一旁不时的搭把手。
卖小麦那天,赶巧遇上了集市。如果要把小麦卖掉,必须穿过人山人海的集市,这对推着架子车的我来说,真的是件难事,而且天又热,人又烦躁,架子车碰到谁,难免被数落一顿。
奶奶在前面喊着让赶集的人让一让,而我在后面拉着车子,每走一步都非常艰难。深怕撞到这家的水果摊,压坏了那家的青菜,更怕撞到人。走走停停,简直就像蜗牛一样。
当时,年龄也小,车子又重,把握不住方向。一不小心撞到了卖肉大叔的摊位,“走不不长眼啊!”大叔气冲冲地吼道,之后劈头盖脸地向我骂来。我本来性子就弱,听到骂声哭了起来。奶奶回头看到这幅情景,连忙道歉说:“小孩子,没个准头,您别生气,回头我们卖了粮食来您这里割上二斤肉。”那大叔听到这番话,也就哑口无言了。
最后,终于穿过半里路的集市,把小麦卖掉,换了一些钱。
卖了小麦,交了水利费之后,家里的粮食和钱都紧张起来。幸运的是,那年我因为考了年级第一,被县里的一位好心人资助,他捐了200元,我收到信封里的钱,又一次哭了。
这样在好心人的帮助下,我们才算度过了难关。
现在,我在北京有了自己的公司,生活似乎刚刚有一些起色。
但谁知突遭新冠肺炎疫情,公司维持艰难。
因为疫情的原因,我的公司几乎没了业务,整日只能困守在家中,不知不觉一个多月已经过去。大部分时间都是待在房间里整理一些稿件,策划一些线上的内容,偶尔会下楼走一走。
昨天我下楼去灌纯净水,等水的间隙我溜达到了小区的花园。这也是疫情以来,第一次这么悠闲地停下来。花园里,不知名的树木,暗红色外皮下透出的青绿色,枝头上冒出星星点点的黄绿色,圆鼓鼓的,不知是花苞还是叶芽;地下度过寒冬的小草已经泛绿,有着新鲜的气息。
看着眼前这幅场景,我猛然感受到春天已然到来,不消几日,枝头也将挂满盛放的花朵和抽芽的嫩叶,又是一个充满生机和希望的春天。
这段时间,我常常想到,小时候和奶奶那次卖粮食的场景,总会打起精神。
那些疼爱我们的人,与我们经历了那么多患难,我们该坚强起来,才能报答他们。这就是“韧性儿童”能汲取的力量,小时候如此,长大后亦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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