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高三毕业,从知道落榜那天起,也不觉得有多悲伤,好像早就命中注定,踢着小石子,看着空中的飞鸟,漫无目的,我知道再想复读已经成了奢望,能够把高中三年读完,我在村中的女孩子当中算是姣姣者了。
可是没考上,跟没读不是一样吗?还耗费了三年的光阴。
我们邻村就有一个大男孩,天天从我们村口过,从我记事起,他就天天奔波在这条道路上,听说他高中读了六年,光高三就复读了三年,我上高中时,他依然和大学失之交臂,我还厚着脸皮去他那里借复习资料,他人挺慷慨。
我从他家里搬了一纸箱复习资料。
后来我在村口就看不到他了,还以为他上了某某大学,我曾把他当作学习的榜样,第一年考不上,就第二年,第二年考不上,就第三年,总有一天,我会把课本吃透,像他那样一定会找到一所理想的学校。
最后才知道他去了某某工地当了小工,让我非常惋惜,读了那么多年书,那不白读了。
可是现实总是赤裸裸,那时候的高中生就是千军过独木桥,生还的很少。
家庭自然不能这样一直供着我,就是再让我读两年,估计也长不了多少分,想想那个邻家大男孩,以我的成绩落马是早晚的事,于是只能选择回头。
肚子里有那么半瓶墨水,它自然是不同里那些小学生和初中生,再学其他的东西感觉理解力也快些。也好像比别人聪明些,再到别人厂里打工,也有了自己的标签,嗯,还是个高中生。
表姐只读完小学四年级就不读了,冬天的时候热络打毛衣,她从街市里买来了毛衣书学花样,可是加针扣针她看不懂,然后她拿来让我看,我对打毛衣一窍不通,表姐说你帮我看看说明就行了,然后我就琢磨,看底下的说明,还别说,书本是最好的老师,表姐夸我,还是要多读点书,可我只是吹毛求疵,纸上谈兵,表姐把一件花毛衣织好时拿给我看,我也羡慕,真是一双巧手。
我自愧不如,但又不能说出口,你个高中生连个小学生的活都干不了,让人笑话。于是我挑高难度的活干,跟表姐拉开距离。
我学电脑打字、学表格、学PS、学雕刻,就是那些区别于表姐她们那样的女红,表姐会织毛衣毛裤,会纳鞋底,会踩缝纫机,一些生活机能的我都不会。
谈恋爱时好像也有了一点资本。
第一次谈的对象是通过相亲认识的,我至今不知道那个小子他识字不?
是在二姨家,他姗姗来迟,不过还挺有礼貌,他提了几个礼盒过来,然后才彬彬有礼地落座了,他没有马上自我介绍,好像有点羞怯。
二姨特地安排了我们坐对面,大概是让我们一见钟情吧!第一眼还挺不错的,阳光,有礼貌,然后二姨她们撤了,可能是想给我们单独谈谈,时过境迁,我都忘了我们当时聊了什么?感觉有点依依不舍。
我从不相信爱情,也曾歧视爱情,大概是受父母的影响。因为父母的婚姻我们是实打实地见识过,感觉每天都在吵架,斗嘴。也是,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谁不是各自为政呢?
后来我们就分开了,去了各地的城市,约好了写信,那时,我在外地,有点思乡情节,于是我就给他写信,落笔处也丢了自己的地址,希望他给我写信,一连盼了好多回,每次送信的过来,我都要瞅瞅有没有我的信,当没有的时候,我就很失落,我想我们的这段感情有疾无终了吧!
就在我失落的时候,办公室里有人喊我接电话,我第一个念头就是可能是他,可我又纳闷,我从没有跟他说过号码,他哪里会知道,恋人之间最好的表达方式不是情书吗?
还真是,是他费劲心思从二姨手里打听的,我纳闷了又纳闷,不过当时被甜蜜冲昏了头脑,可是那是个大庭广众这下,我要怎么说出口,那时自然是没有私人电话的,一些悄悄话无从说起,我记得每次我都会说,我们信上说吧!
可第二次仍然会在大庭广众之下,他又把电话打到经理办公室,我有点火大,这是要说工作吗?
哎!一转眼三十年过去了,你还好吗?我真的想问问你,你识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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