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是娘的婆婆。奶奶属马,1918年生人;娘属羊,1943年生人。如今她们已是期颐和近耄耋的老人了。哥哥也属羊67年出生,推算娘过门那年23岁,而奶奶是正当年盛的婆婆。
奶奶是刚烈的,一人养大了七个孩子,爷爷早逝,即使健在,他也是不管俗务的。奶奶在地里双手刨农活半天又饿又累揪着心回家来,爷爷就坐在临街的圆石墩上等着,不是笑脸没有安慰,而是指责谩骂奶奶扔下他不管,给奶奶要吃的要酒喝,奶奶顾不上一堆孩子,拖着疲累先要安顿好爷爷,再去烧火做饭,奶奶是辛苦的。
爷爷腿有跛疾,却娶了有个有样儿的奶奶,也娶来了朱家的福星。朱家的兴旺是奶奶一手拼来的。爷爷抽大烟,躲到哪里,奶奶都能把他找回来,绝不饶恕,这是奶奶的底线,多大的家业都会败光,她惯着爷爷不干活,惯着爷爷吃香喝辣,唯独这不行。几个回合下来,爷爷甘拜下风,多么难戒的毛病,愣是改了,奶奶的硬气可见一斑。
爷爷还有个弟弟,也是个纨绔。年纪轻轻,身子骨儿也被自己作到不行了,眼见得偌大的院落就要被不怀好意的外人夺去,危机时刻奶奶及时出手,三下五除二,拿出令人咋舌的几斗麦和玉米,理正辞严,夺回了家产,才保存了朱家实力,给三个儿子留下了一亩三分的大院落。奶奶是朱家的大功臣。
这些都是奶奶讲给我听的,在夏夜的老院子里,月光下,在秋天的午后,冬天的火炉边。那时的奶奶已经完成了她一生的任务,给三个儿子盖了房娶了媳妇成了家,给四个女儿找了满意的婆家办了婚事。四个姑姑中的三个,没上过几年学,只是识几个字不是睁眼瞎就被叫回家干农活了,可三个姑父没一个白丁,一个医生一个乡干部一个当兵转业到省会铁路工作。另一个姑姑可是不得了,属虎。那时有个城里来的工作队,队长被大队部安排到我家吃饭,可不是一顿,是天天,在那个缺吃少穿的岁月里,奶奶毫不吝啬,好吃好喝的招待。就是这位大领导在将来的日子里,争取到了一个工农兵大学生的名额,给了我的三姑姑,于是,三姑来到天津工学院读书并留校,从此朱家给孩子们打开了走出农村,走向城市,走向世界的大门。奶奶无疑是朱家的大贵人。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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