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于2023.10.25,周三
从上周四傍晚爷爷出事,到今天出殡,已经是第七天了;下葬这天也就是头七了。
出事后爷爷就被拉去了县上交警大队,后来去了殡仪馆。第二天我们一行回到家已经是下午快三点的时候,而爷爷一直等到晚上九点多才被送了回来。
回来后爷爷就被放在他平时睡觉那个位置,烧过下炕纸后,放入了冰棺。我们每天都有人守在灵堂前,晚上也总有人守夜。每次一看到爷爷灵堂前的相框,就想起爷爷的音容笑貌。
以前我每次回家,妈妈在家的话,我第一声叫“妈”,接着就喊“yá”;妈妈不在的话就直接喊“yá”。以后回家再也叫不了“yá”了。想到这里就特别难受。爷爷自己受了一辈子苦,出事前还在视频里催妈妈回来,操心地里的樱桃树该怎么弄……还没享上儿孙的福,就撒手人寰了,临了也不给儿孙添什么麻烦。
妈妈说她最后没在爷爷跟前尽过孝,她不要亲戚们在葬礼上给她披红,抱着灵堂前的杆子死活不肯去,说她自己不孝,她不要……
爷爷那么爱热闹、爱到处逛的人,一辈子没怎么去过远方旅游。他其实是想去的,可是腿脚不灵便,跟奶奶就不想出门。自从那年弟弟们装修好房子之后,老两口去了一趟成都,之后就再也没出过远门了。
我很内疚,在他们身体方便的时候没有能力带他们去看看这个世界,甚至都没有多陪陪他们,还害他们老担心。后来又嫁得那么远,有几年都没回来一次看他们。即便我在西安的那几年,也很少回家,那时候我不喜欢回家。
人真的是只有当失去了才真的后悔曾经没有珍惜,可是晚了,太晚了!纵使有很多身不由己,这是当初自己的选择带来的结果!
农村很多地方都讲究哭丧,边放声大哭边哭诉一些话。起初我做不到,爷爷烧下炕纸的时候,我哭到不行,但都是忍着不怎么出声地哭,也不会像其他人那样说一些话。
邻居婆婆让我哭出来,喊出来,说我那样哭对嗓子不好。可我是真的不会,也许是隐忍惯了吧,放不开大哭。
一直到出殡这天,我坐在灵堂前又忍不住哭。到给爷爷棺材里一层一层铺褥子,又盖上一层层的被子,然后盖棺木……就在木头要完全盖上的那一刻,我终于大哭了出来。大家又合力把棺材盖好,我真的再也见不到爷爷一眼了!他就躺在十几年前他自己做好的那口棺材里,再也醒不过来了……
仪式走到下午三点的时候,灵车开始往墓地走去,一路上84个盒子炮一个接一个地炸开,应该是爷爷喜欢的热闹了……我就想起以前小的时候,远近有人家里过红白喜事,爷爷就爱去看热闹,听唱戏,还总喜欢把他疼爱的孙子孙女都带上一起去看……
可这次是他的葬礼了,很热闹,爷爷在天堂看到了吗?
棺木入土的时候,长辈过来劝我们不能哭了,说入土为安的时候不能再哭了,不好……
我站在墓坑边上,看着棺木被一点点抬进去,童男童女被拿进去,还有很多准备的其他东西,最后还是给爷爷放了盒烟进去,爷爷最爱抽烟喝茶吃肉了,最后还是满足他了吧。
回到家后大家在灵堂前磕了头之后,就把白孝服脱了,爷爷保佑我们,整个葬礼上基本没出什么岔子,也没有人闹事什么的,过得很顺利,也算体面。
爷爷,活着的时候让你为我们操了一辈子心,现在你可以安心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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