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李旦宣李隆基进殿。
王蓁、任三恕、何离三人担心又无计可施,只得默默望着李隆基远去的背影,此次一别再见不知是何情景。李隆基倒还是言语乐观,有友如此也是此生无憾了;但真实的内心怕是只有他的紧蹙的额眉才知道吧。
今天的大殿似乎特别的宽敞,从入门到父皇面前的百来步李隆基已经回忆了自己的一生,从小时候被武皇幽闭,到后来联合太平废诛韦后,再到今日,如果李旦不念父子之情……
“三郎参见父皇”
李旦背对着李隆基,似乎在一个人在大殿站了很久的模样。
“李子熟,李花落,果熟花落春秋过。三郎,你知不知道这首歌谣所谓何意?”身着龙袍的李旦缓缓转过身,顾自念着。
“民间的流言传闻穿凿附会不足为信,三郎不作猜测。”终于还是来了。
“帝星移,太阳落,星移日落必有祸。加上近日心前星闪耀于天凌驾帝星,你又有何看法?”
“天意难测,星象难解。三郎未敢妄断,也不知道。”
“那由朕来告诉你”李隆基心跳漏了一拍,但胆识让他脸上看不出任何破绽。
“歌谣与星象所示,就是你这个太子即将要坐龙座登帝位,成为大唐的一国之君。”李旦言语平淡,这让李隆基更加害怕。
“天象传言,真假难辨,请父皇明察。”
“你扪心自问,你有没有想过坐这个龙位?”
“三郎不敢。父皇体魄康健,睿智果敢,无碍施令天下,三郎岂敢有僭越之心。”以前被贬在外未曾想,助父登基作为庶子为感想,现在乃是东宫太子今非昔比怎么会没有幻想?
“你不用骗我”李旦突然大声。
“你自幼不惧奸臣,无畏武氏诸王,七岁已经敢对耿国公武懿宗直斥其非,要坐这个皇位,你岂会不敢!”
“三郎忠心赤胆只求力保父皇江山绝非妄图皇权。”李隆基急忙解释。
“你无须多讲,既然你说为了江山社稷守护大唐,三郎,朕就要你当为天子,传德避灾!朕要传位于你!”剧情转变太快出乎意料之外,李隆基激动地眼眶湿润。
“恳请父皇三思!父皇耳聪目明,江山有待父皇明君大治,三郎岂敢继位!”
“如你所言,朕心明眼亮,绝非轻率决定。你助朕平乱,百官传颂,勤政爱民,万民共睹。星示龙座当让,民盼江山归属,你又何惧之有?”
“但父皇健在,三郎谨守孝道,岂敢妄登帝座!”
“那你是不是要等到朕长眠黄土,你才肯继承帝统!”
“朕两登帝位,早已心疲意倦。太子李隆基听旨。”
“三郎在!”
“受意于天,万民所向,朕就传位于你!”
“三郎谨记父皇隆恩!”
“好!”李旦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又缓缓背过身去。
太平以为自己胜券在握,又得崔湜的陪伴,放松了对李隆基和李旦的警惕。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这是我一位故友送给我的诗。”
“这位故友是个男性吧。”
“你怎么知道?他叫王维。我很欣赏他的才华,只可惜我们才认识了几天他就远行了,此后便再也没有相见。”
“我猜他也是爱上了公主,只是他不敢像我一样对您吐露心声,只好寄情诗词逃避现实。”
太平浅笑,低头不语。她未曾不知道他的心思,只是蓝颜知己就只能是个知己罢了。
“启禀公主,皇上已经传位于太子退居做太上皇,太子不日将登基。”来人禀报的时候作揖的双手不住颤抖。
太平这两日沉浸在和崔湜你侬我侬的氛围里竟被李隆基硬掰回一局,气的太平拍案而起,新画的眉毛随激动的神经颤动着。
这件事最大的责任人是谁?崔湜!
晚,千秋殿。
李旦进来的时候太平正清点着自己的首饰。
“皇妹还没休息?”
“太平参见皇兄,多谢皇兄关心。最近的确身心乏力,夜晚仍然难以入眠。”
“皇妹是否有所忧思?”
“夜深思绪纷乱,难免会令人想起身后事,所以挑选一些珠钗陪我一起入土。”
“不要为一些遥不可及的事劳神熬夜,尽早休息”
“有的事劳神要及早,以免到时来不及放不下”
“朕知道你派人去尚宫局要寿衣。他们不敢在新帝登位前夕犯忌,所以特来请示朕。皇妹,你为什么要做寿衣?”
“听讲在黄泉路上有一座剥衣亭,个个都要被剥衣剥皮,但如果穿着红色寿衣,剥衣人就会觉得这个人被剥皮出血自会停手。太平一心回归恬淡,乐享天伦,可没想到平淡的日子匆匆飞逝”
“太平,你不要胡思乱想了”
“现在已经由不得我不去想后路。只有未雨绸缪太平才保得住自己。”
“有皇兄在你又何必杞人忧天?”
“但事实并非如此。纵使太平已经不争不显,但难保三郎会无怨无恨。”
“太平你要知道,三郎还是那个为你摘牡丹花戴的孩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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