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丹青,《纽约琐记》(修订版),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7。383页,130千字。
琐记,恐怕最适合琐读的方式——没有计划没有目的,作者一路写下来,读者一路看过去。掩卷一周后,印象比较深的,是三篇文字。
回顾展的回顾。可谓是琐记中的琐记。从全书篇目的比重上看,这一篇连文带图占据了一半以上的篇幅(131-335),简直可以独立成书。这是作者在美国近二十年间看过的无数画展的心得笔记,“一篇写给自己读的文字”,花了近一年半的时间写完。不是画展介绍,也非画家生平画风评析,但也都有,全部糅合在作者记忆再现随手拈来的思绪之中,夹叙夹议,有情有义——看画展是画家在纽约近20年的生活日常,情感寄托于此,意义生发于此。功课融入日常,这一大篇夹在中间不成比例的厚厚的200页,实乃身教也。
桑兰与莱昂纳多。看上去很不搭的一篇文字。就是从(1998)7月31日白天写到8月1日凌晨的“我的一天”的流水账,桑兰、莱昂纳多是当天报纸上一则新闻标题涉及的两个名字(莱昂纳多去医院看望摔断颈椎的桑兰),而出门路上在固定的地点买份固定的报纸是作者每日通勤(去画室)的照常行为。就这样,一整天的照常时间当中,走路,等地铁、坐地铁(其间看报看书),在画室边画画边听收音机,接电话,收工回家,路上所见所闻,晚饭后看电视(剧)而后赶稿,而后睡前看书,而后熄灯睡觉。“我的一天过去了,就像我度过的无数天日子,平常,无事。”——读者也许会问,什么意思?毫不相关的事情,为什么写?作者也自问:“什么意思?”甚至连同自问,正在进行中的”毫不相关的画面画出来拼在一起是什么意思?”自问当然得要自答,作者的回答写在文末:
“但愿诸位每天过的是同我非常不一样的生活:非常有意思,而且说得出是什么意思。”
这篇文字,无意还是有意,随意还是刻意,不管它,反正是让人感觉每一天都那么不容忽视。
新“世说新语”——当代欧美艺术家言论摘录。摘录也可自成一篇,作者真够“索性”。他摘引的,是两本访谈录中二十几位(还真数了一下,是25位)艺术家的言论与问答。这里,笔者也学着索性另作一个摘引,抄几句陈丹青这位“老同志”(他在此篇中对那些艺术家的称呼)在抄录之前的自己的话:
能记下来的,往往不也就是几句话么?洋洋万言,好句子自会从字里行间走出来。
好句子,好意思,最好不去动它,转一道手,让它多给人听到看到。在摘引转述的过程中,原先的句子似乎又新了一新,甚至另有所指,多出一点别的意思了?
目下摘引的话说得对不对呢?不去管它,我在乎它说得好。
该书2008年从先锋书店(五台山总店)买回家,记得是读过一遍。这次大概是因为《局部2》,又或许是因为向大学同学推介《局部2》时提及,总之又拿出来读了一遍 。记忆中把某书通读第二遍,这是第一本。什么意思呢?不去管它。
2018-08-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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