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能在展览会前完成手中接下的单子,筱雨夜以继日地刺绣。接连几晚,筱雨那屋的灯光一直亮着,直至天明。
碧莲给筱雨送早饭时,看见筱雨还在伏案工作,脸上挂的黑眼圈日渐浓重。碧莲心疼筱雨,劝她休息,筱雨只当没听到。她只是想完成自己的本分工作,不然出游时内心会不安。
筱雨这种不好好休息的状态持续了一周多,直到展览会的前一天,她终于完成了所有的活。这下,她得以好好休息了,一连睡了十个小时。再起床时,她已经精力充沛,满心期待着展览会的到来。
展览会开始的头一天,大东家坐着马车来接筱雨。筱雨在整理齐楚后,就带着碧莲上了马车。一坐定,大东家就迫切地对筱雨说:“你知道吗?这次据说有一位神秘嘉宾坐镇。人们都说她是目前最著名的绣娘了。虽然年纪大了,手艺可是一点儿也不生疏。等会儿去了,我带你见见她,也不知道能不能见上。这位绣娘从不外传自己的手艺,还没有人见过她的真容,这一点倒是和你很像。”大东家自顾自的说个不停,筱雨面上挂着礼貌的微笑,偶尔点头表示赞同。事实上,筱雨根本就没听见大东家在说什么,她一心想着快点儿到会场。她只想看看有没有母亲的作品。
当马车停下时,筱雨一掀帘子就跳下了车,碧莲紧随其后。大东家在她们身后高喊着:“你们去哪啊?”筱雨扭头喊道:“找我娘!”大东家不喊了,眨巴两下眼睛。啥?找娘?在展览会里?我怎么跟不上年轻人的思路了。算了,就让她们去吧,说不定真找到了。大东家叹口气,双手背后,踱着步走进了会场。
筱雨一个人急匆匆得向前赶,碧莲在后面追都追不上,一边跑一边气喘吁吁地叫住筱雨:“诶,等等我啊。我,我快跟不上了。”筱雨站住了脚,转身等着碧莲。待碧莲追上后,就抬脚欲走。碧莲很奇怪,筱雨每天钻在屋里都不出门,怎么跑得比自己这个每天在外面蹦哒的人都快。碧莲随口就问了筱雨。筱雨回答说:“我也不知道啊,可能是我想找到我娘的那种动力在催促着我向前吧。”碧莲低低的应了一声。原来,筱雨对她娘的思念这么深的嘛?平日里,她不说,自己也根本看不出来。
她们俩走到了展览的场地了。原本的一片空地,现在立满了架子,熙熙攘攘的人群把她们二人挤得满身是汗。二人扒拉开人群凑近了展览的一幅幅刺绣。每一幅都绣的精美绝伦,都可谓是臻品,但每一幅都不是筱雨心心念念的那一幅。筱雨走在碧莲之前,失望地垂下了头。碧莲看出了筱雨的难过,自己却无能为力。只好说些没用的安慰话:“其实还有很多我们都没看到啊,说不定就在那些里呢!你不要放弃啊,这次展览会可是有七天呢,每天都会展出不同的作品。只要咱们用心找,一定可以找到的。”筱雨回过头朝碧莲牵起一抹惨淡的微笑。她明白碧莲的好意,但自己现在被悲伤占据了心房,只好以笑容表达感谢。
又到了一个架子下,筱雨抬头一看,眼眶就被泪水浸润了。那副刺绣,绣的是一个孩童,在雨中跌跌撞撞地向前跑。这一幕,让筱雨想起了当年自己不顾一切跑出家门后的样子。可是,在那之后,母亲也消失在自己的世界里了。这么多年没见了,母亲还好吗?
碧莲看见筱雨的肩头一耸一耸的,隐约有吸鼻子的声音,才发现筱雨哭了。唉,大概是想起了她娘了。我娘呢?我连自己的父母长什么样都不知道,都不能思念一下。是啊,碧莲是个女孩子,被人嫌弃的女孩子,刚出生就被扔在了某个角落里,被人贩子抱走,扶养她,如今长大了,开始做丫鬟。没有体会过亲情的滋味,怎么能明白筱雨的痛楚呢?
碧莲看筱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自己就一个人到处瞎转悠。等筱雨收拾好了心情,碧莲早就不知所踪了。碧莲也是个大姑娘了,自己应该能找到回府的路。筱雨默默想着,继续观赏这些艳丽的艺术品。
直到把所有的架子都转完了,筱雨也没有找到有母亲署名的那副。满心期待成了一场空,筱雨自嘲一般地笑着,坐在了一棵大树下。面前来往的人群几乎都是结伴而行,说说笑笑地赞叹这次展品。确实,这次展品虽说都是出自民间无名小卒之手,但也不落后于接受过专业训练的绣娘的作品。甚至更对了一份农间的惬意,随心。筱雨虽然没有找到母亲的作品,但能见到如此美丽的作品,也是一大收获。今日寻不到,那就明日,一连七天,天天都来,总会有收获的。
筱雨正欲起身离开,不远处架起的一块高台锣鼓喧天,好像打算展开什么活动。筱雨好奇地凑了过去,一个相貌端庄,身材窈窕的女子浅笑着说:“接下来,就是今天最让人期待的时刻了。我们专程请来了民间最著名的刺绣大家,名字暂时还不告诉大家,各位自己猜一猜?下面,有请她的出场。”
众人在心里盘算了一个人选,眼巴巴地望着台后,看看是不是自己心里想的那个。筱雨倒是无所谓了,她就是来凑个热闹,顺便看看能学到什么不。大家就在嘈杂的乐声中静静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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