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曼提出来两个人去操场上走走,孙宁欣然同意。她的双手环住董曼的一只胳膊,路边的杏花花开似雪,迎面的风中满是杏花的幽香,用力吸了吸鼻子,朗声说:“满阶芳草绿,一片杏花香。”
“一段好春藏不住,粉墙斜露杏花梢。”董曼也深深地陶醉在美景中。
“浓香吹尽有谁知,暖风迟日也,别到杏花肥。”孙宁的字音拖得很长。
“哎哟,怎么一下子就幽怨起来?不像你啊!”董曼打趣道。
“花开花谢终有时。我以前都不愿意看花的。给你讲一个好玩的事情,但是你要给我保密,关系到我的形象呢。”孙宁松开手,改为倒退着走,眼巴巴地看着董曼。
董曼摆出一副“你爱说不说”的样子,不接话。
孙宁的面部表情突然变成了“囧”字状,停下不走了。
“好吧,说来听听。”董曼妥协。孙宁一动不动。
董曼只好板起面孔,举起右手,摆出了一个宣誓的样子。孙宁见状,大笑不止,腰弯得直不起来,后来干脆坐在了塑胶操场上,仰起头还在笑。董曼忍不住,轻笑了两声,把手递给孙宁,要拉她起来。
孙宁摇摇头,收回笑意,慢慢地说:“外公喜欢喝酒。有一次,他跟我和小妹显摆酒香香醇,但是我俩闻到的是刺鼻子的味道。那会的季节是比现在迟一点的,院子里的许多杏花飘落在地上。当时我五岁,想出了一个主意,捡回来好多杏花花瓣儿,把它们一片片地洗好,准备偷偷地放进酒瓶里。
但是瓶口太小了。小妹说捣成糊糊,她吃的米糊放到水里冲开,就看不见了。我俩大干了好几天,给捣碎的花瓣泥兑了一些水,很容易地就灌进了酒瓶子。然后就盼着周末快点来,外公喝酒的时候会表扬我们。结果,酒都变味了,外公心疼得够呛。”
董曼想象着两个小不点儿的动作,憋着笑,问:“你们没被大人们教训?”
“当然没有!外公特意带我去了酒厂,我才知道酒是怎么酿出来的。外公的朋友听了我们姐妹俩的‘壮举’,都笑得不行,打那以后看见我就喊酒娘子。等我上小学了,为了这个称呼没少和长辈们耍性子。”
董曼的目光暗下来,但是马上又恢复了。孙宁没听到动静,耷拉着脑袋说:“你要笑就笑吧。现在,我还真怀念这个称呼呢!”
董曼坐在了她旁边,“我要笑啊,你的精怪样子肯定比现在可爱。不过,更多的是羡慕。想出来好办法的小妹妹多大?在哪里上学?有个比自己小的弟弟或者妹妹是我特别祈盼的。可是,父母亲都不敢了。”
孙宁把头靠在董曼的肩膀上,低声说:“她的先心病比你的严重。因为我的不懂事,她,她早就离开我们了。”
董曼的心漏跳了几下,用力地搂住了身边微微颤抖着的人儿。这一刻,劝慰的语言都是无力的。两个人都沉默不语,思绪纷飞。
“赵宇涛的妹妹是先心病患儿,今年四岁。我们两家是两年前在医院里认识的。如果你见了小圆,肯定会喜欢上她的。赵宇涛是一个非常称职的好哥哥。
看着他们对小圆的呵护,我想到了十几年来父母对自己的付出。我觉得我是一个沉重的包袱,压弯了他们的身躯,加快了他们容颜的苍老。而且我是一个不定时的“炸弹”,最后他们可能会什么都没有。
我拒绝在医院继续治疗。赵宇涛在病房里当着两家人的面,痛骂了我,把我从绝望的边缘里拽回来。孙宁,我非常宝贝自己的这条命,不到最后一刻,我绝不会放弃。”
“董曼,你给我记住,这条命里有属于我的一部分了。哪怕到了最后一刻,我也不会放弃。”孙宁声色俱厉地回应。
春风阵阵,枝条微动,有白色的花瓣跳着跃着,随风纷飞,曼妙的舞姿让春天都变得摇曳多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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