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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故人来

似是故人来

作者: 毛桐 | 来源:发表于2019-01-28 18:59 被阅读226次

    近方山脚下,已薄暮时分。远山衔阳,洒落了一片温柔。

    迎面都是下山的男女老少,往山上行进的人很少,大约只有我等。

    今日天朗气清,山那边一抹夕阳,赤珠丹彤,澄澈清明,弥漫在白云间。碧水清波里,拂柳就着红日,何等风姿绰约,荡漾轻飘,不丰腴,不瘦癯,一切都刚好。不由得心境开阔,快步流星般行踏在山涧,让整个人都笼罩在金色里。

    藏经阁右转,坡缓地平,脚步慢了下来。嗅觉里一阵馥郁,暗香浮动,山大物稀,这味若有还无。循着味儿,不由停下脚步,微闭双目,放空了一下脑袋,再轻轻吸上一口气,清逸隽雅,嗯,是腊梅,是那个味。山中步道两侧,不规则的散落着梅树,有三五株一片的,有单独一棵傲立的。

    山岭坡间,她绝然出尘,赧然羞笑。黄色的花瓣,叠了几层,粉白的花蕊,疏影横斜,淡金色的余晖里,她力挺腰杆,饱满又清芬四散。满庭众芳摇落,唯她尽占风情。她本无意争春,可在这个节气里,我们都深知,她明明是春的使者。待这空谷山花烂漫时,她一定在丛中笑。

    天色将晚,山中的寒鸟,掠空飞过,栖在树枝丫叽叽喳喳,此起彼落的吟唱,似在呼唤同伴,可缓缓归矣。藏经阁四周,树木葱茏,不透夕阳,暮色四合里,更显幽静寂然。山的南边,稀疏或密集的村居,白墙黛瓦,如棋盘的棋子,渺小却不孤独。

    夕阳里,忽见一缕炊烟飘动,离城市这么近的地方,竟然得见炊烟,忽然有个叫做归属感的东西,正慢慢从心间升起。炊烟,你是年轮的消息树么?是告诉我年要来了吗?很多年前,老家的厨房里有着大灶,年关里锅碗瓢盆的合奏,都会化作一缕缕青烟,从烟囱里冒出,甚至会蒸腾着四溢的香气,俗气又土味,可我却爱得紧。俗世烟火的烟,不是和炊烟的烟,同一个汉字么?家人热爱过年,互相关爱的心,时隔数年,哪怕一个毫不起眼的画面,都能随时勾起,熨帖着自己。

    山中寂静,没有熙攘,没有喧嚣,胸廓里满满的都是清气。越往里走,信号越弱,没有微信找你,没有电话寻你,没有办公桌上的台历,无数条待办工作提醒你今天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完成。只有这漫山黄色的梅花,绿油油的茶树,山脚的小河溪流,还有含羞带俏刚吐蓓蕾的桃红色的梅花,正顶着小脑袋,拼命往外挤,急于见证春的模样。心下忽然就愉悦了起来,看哪哪都是美景,看哪哪都很养眼。那些山外的各种,且等我下山,再和我相认罢。

    想到看过的一个故事,当苏轼颇有些得意的告诉苏小妹,他和佛印的一番对话,小妹对他说,亏你还是大家,你心里想的是什么,眼里才能看到的是什么。你能看见的世界,便是你的样子。

    终登山顶,见得万家灯火,车河璀璨,一直都是我喜欢的,逢到必驻足,温暖静谧。

    嗯,我看到的这个世界,也是我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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