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桶,木桶,五行的金木水火土中占了两行,木材做的桶,盛水用的桶,叫木桶,称水桶都一个意思,都没错,都一样亲切和熟络;山里人家叫桶,范围就广了许多,前面加缀的桶有米桶,糠桶,油桶,蜂桶,潲桶,粪桶,尿桶等等;厨房里叫桶泛指木水桶。
东江湖山里人家的水桶一般为六十公分大小,高度八十公分不到,外壁上下两道蔑箍紧抱整个木桶,桶板有两块突出约桶身高三分之二的木板,顶上嵌块月牙形板,竖着架在上面,板下中心向上一道缺口,便于桶勾固定,一担大水桶一般能盛水一百二十斤左右,呈鼓形;过去没有自来水,把水汲到家中完全靠木桶盛,扁担担,肩膀挑,有水缸的家庭会挑几担储存在大水缸中,没水缸的会挑几担盛满大铁锅,木桶存放厨房尾锅后墙下。
外婆家门前墙根下有条小溪流,一年四季都不干涸,洗衣洗菜很方便,但做米饭不用小溪的水,嫌小溪水没有村外的山泉水好喝,到山泉水处路途至少有一公里,还每天清晨不管刮风下雨乐此不疲地去井里挑,挑水成了日常生活一部分;山泉水清澈甘甜,口渴时用瓠瓢直接舀着喝,清凉解渴,成为当地孩子们一种常态。
竹制挑水扁担两头削的比中间稍细,两端留个矛头状的凹口便于缴绳索,绳索下端梱绑着一对柴勾,从厨房门角落拿起扁担搭在肩上,柴勾勾住木桶,快步走在挑水的路上;外婆家乡那口井流量大约每秒六十公分大小,直接从山体内流出,形成一条漫不经心的小河流,泉眼是挑水的地方,沿小溪岸边摆放着几块长条青石,利于捣衣洗菜,泉眼处用瓠瓢舀几勺水洗水桶,脏与不脏都冲洗一下,这是种常规手式,用桶直接舀不深的水,约三分之二桶,再用勺添满;担在肩上的扁担随着负重的脚步上下起伏,发出吱呀吱呀的节奏声,换肩时停下匆忙的脚步,扁担从左肩滑到右肩,前面的水桶一百八十度向后转,挑水走路所形成的惯性要比平常步行快的多。
曾经挑过大桶水,个头未长高,把扁担两头的绳索绕了几圈在扁担上,当水挑在肩上时如蹒跚学步,掌握不了平衡,把木桶嗑在地上,桶底伤痕累累,水流满地,撒水浇路向前,一担水只剩一桶半桶;大人会把木桶加固,用棉布塞紧漏水的地方。
家乡挑水离家里不过百米,溪流截断架一根杉木水槽,水经水槽流向开阔的地方,木架托着水槽,直接汲水,流水槽中心放几块鹅卵石,形成朵朵浪花,使水槽生动活泼起来;小时经常接半担水挑在肩上,由于掌握不了重量与走路的节奏,水在木桶里掀起狂浪,溅得满身。
直到有一天自高奋勇地挑水,大人们会心痛木桶而抢着去,开除了我挑水的权利;待个头长高,生活离开了农村,再没用过大桶挑过水,回乡省亲,用的已经不是大木水桶,偶尔见到水桶内心有点发虚,唯恐有人叫帮助挑水。
厨房中每件用品,都有它存在的意义,它们各施其职是为了厨房整体的运行;水桶自有了白铁皮后,逐渐消逝在厨房里,塑料的轻便更新了铁皮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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