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下决心动笔写东西了,比起几年前刚上大学的时候,我想我更加有资格写点什么了。
我是典型的文化饥渴症患者。可惜头脑并不灵光,长期不开窍,只是死读书。死读书就死读书吧,总能学出点名堂。
年少时初识古典文学,我总是神往诗经的年代,在一片苍青的水草后,对着隔岸的伊人,大喊:“公无渡河!”
出口即诗。
诗即是歌。
诗即是生活。
有风,有雅。既有处朝野之外的小调,也有居庙堂之高的正声。
或者在如今叙事诗已经死绝的年代,回眺过去,回眺杜甫,远怀他垂吊的盛唐,恸哭复黯然,而自凤翔到鄜州,看他写一个人的北征,写下了一个国家的叙事诗。
年来看了江苏省昆剧院新编的折子戏《乘月》,一开头,便是中元节当天,小鬼撑船送张若虚回阳,空荡荡的舞台上,仿佛波涛万顷、船行千里。回到扬州,过明月桥,见馒头堆,遂见旧人。见旧家国。生死陌路一相逢,一个青鬓,一个白头,激起“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的喟叹。
那个有着李杜文章、杨妃一笑的盛唐不在了,扬州也不是少年的扬州,只有梦里江月依旧,山河依旧。再唱“愿逐月华流照君”,何必把它拘泥于爱情。不需要点破,“千人有千种肚肠”,说它是爱情可以,说它是香草美人之思也可以,永恒的春江花月夜,永恒的孤篇压全唐。
古今相通,在于古今情感的相连。古老的名词,背后拉着长长的倒影。
我是典型的反叛者。从来不想做过去的拥趸。我存在于现在。我将存在于未来。
一种被“现在”同化的焦虑曾经折磨一个人的青春期,一如中学校园的制服,使人千篇一律,然而又使人在某种身份下获得庇护感,从“我必须打扮成我自己的样子”“寻找真正的自己”的焦虑里解脱出来。搞破坏的时尚,又开始破坏“搞破坏”本身。
我不知道我怎样看待当下,于是我也在努力思考我怎样看待传统。我们对过去的观念,是被累积的前人观念影响的,一如看到白衬衫碎花裙就联想到日系田园少女。就在现在,我们如何寻找那一缕永不消逝的时代精神?至少我还可以坚持我热爱的一切。
正是这样的时代,扯下了曾经只属于王谢堂前的风雅的面纱,我们终于可以看得更清楚、更微观了。我们终于触摸到了历史流沙中的个体,触摸到了运筹帷幄之人与附庸风雅之辈不屑的东西。
我即是这个时代的一部分。
过往不是他乡,凡为现在所知的东西,都是现在的一部分,追寻过往,也是在思考:现在我们如何活下去。
以后我会努力坚持更新一些我的日常思考和读书笔记,主要发在我的个人公众号:风雅与风尚。兴趣使然,会谈古典,也许不全是古典。我想,名为风雅,并不等于古典或传统。风雅,在某种意义上,也是一时之所尚,因此叫做风尚。
闵齐伋绘刻西厢记彩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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