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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周末,该回家了。远远地,望见村口路边有个熟悉的身影,是娘,她脸上带着笑容,平时总是这样。我埋怨着,在家坐着等我就行……一边唠叨一边向行,好久听不到回应,回头看,娘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我跑到她身边,伸手拉,娘不见了,我哭喊着……原来是个梦。
娘去世三十多年了,要是能活到现在,像原来一样站在村口接我,该是多么幸福的事啊!娘和天下千千万万个母亲一样,在孩子成长的路上,给予无私的爱与关怀,即使儿女长大成人,也永远是她心头的牵挂。
从我记事起,娘就体弱多病,经常卧病在床。她很少在我面前表现出痛苦,有时偶尔看到她皱着眉头,赶紧打问,她总是笑笑说没事。娘每天会早早地喊我起床,教我扫地、擦桌子、洗碗,教我把残羹倒入桶里喂猪,并且说:“勤劳是一种美德,懒惰的人走到哪里都不受欢迎。”
娘常年生病吃药,我家的生活并不富裕。有一天,娘说:“我不能光花钱,我也要挣钱。”没过几天,家里多了台豆芽机。娘开始忙碌起来。泡豆子,长豆芽,卖豆芽。她将泡好的豆子装入底部透气的箱子,然后放入豆芽机中,每天冲水、换水,当我早上还在梦中时,她已推着满车的豆芽沿街叫卖了。
每天晚上,她总会坐在炕边,把成堆的花花绿绿的毛票,按面值大小分成几摞,边数边开心地笑着。那是她一天中最快乐的时候。
在我记忆里,娘喜欢织布。常见她坐在织布机上,低头躬背,手脚并用,就像在表演。她的脚一踩上踏板,那经线就上下分成两面,手中的牛角梭从中间穿过,发出刷刷的声响,梭里的纬线随着打纬木刀的拉动,呱嗒一声,便与经线交织在一起,随着脚踏板上下交替起落,织好的布卷便越来越厚。
正是那呱嗒呱嗒的声响,伴我进入梦乡,陪伴着我的童年。在那呱嗒呱嗒的声响中,娘把岁月织上了额头,病痛也一天重似一天。
没有多久,娘又一次病倒了。我想,也许和往常一样,休息几天就会康复,没想到,她从此没有好起来。
娘走了,她的坟墓在就在村口的地里。
我常有一种感觉,娘并没有走,她只是去了一个遥远的地方,过段时间还会回来。走在路上,每当看到和娘相似的身影:齐耳的短发,瘦弱的驼背,包括那洗得发白的灰色小花花衣服,我都会跟着走很远很远……
每次路过村口,我都会习惯性地朝娘的坟墓方向看上几眼,希望能出现奇迹,但那只是一种奢望,一种幻想。于是在心里默默地呼唤着,把生活中的点点滴滴告诉她。人生最大的痛苦莫过于失去亲人,亲人的逝去教会我们,珍惜身边健在的亲人,父母在,家就在;亲人在,亲情就在。
今夜,我失眠了。雨水绵绵,泪水涟涟。床上铺着娘织的粗布单,床单已经破旧,褪色,仍然舍不得换新,我用手抚摸着粗布单,仿佛又听到呱嗒呱嗒的织布声,又看到娘站在村口那瘦弱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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