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亮程的散文,就像一个平和的老者,在低低的述说着那些发生在身边的,或者已经正在消失的事情。我读着竟然那么熟悉,土地上长出来的故事大抵如此。
我也想像个老农一样,守着我的那片土地,那片养育了我身体,茁壮了我精神的地方。听鸡鸣狗吠,看四季轮回。
我还有家人在那里,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贫穷任性,也自由。土炕,木床,稻草,瓦屋,干旱的夏季地面一扫一飘蓬的灰。
有七老八十的老人,也有几岁十岁的孩子。他们活在时光之外,活在桃源世外。可现在是和平时代,外面的繁荣更让人动心。是不想离开还是不能离开?
我做不到刘亮程那样,蹲守在那些灵感之源,就像等待庄稼自然生长、成熟、收割。我有七年没有回去过了,那里还留下了我的父亲和祖先的遗迹。
还有那自生自灭的树木、花草和水果。每到赶集日,那些消散在角角落落的人群就会聚集在一个地方,把那些快要失传的老物种,摆在一起展览交易。那时才会觉得,这块地不是贫瘠,而是无比丰满富饶。
那个九十多岁的老人,她一生都没有离开过大山,却也活得安然自若。她活成了一株植物,长盛不衰。日子无外乎是阳光,露水,风霜,雨雪。一切都没有改变,重复着,年轮叠加着。
她坐在屋门前的大石头上,把大山都望穿了一个洞。那里叶子不敢落,鸟儿也不敢飞,怕惊扰了老人家的梦境。她就像一尊佛一般,发着一种祥和的光芒。
世代为农,耕作技术终于要在我辈手中失传。父亲曾很尽职尽责的教我,然后又叹着气放弃。我白纸一张,向着山外的城市进军。父亲教我的什么也用不了。
他们告诉我那粉色的绢纱做成的是桃花,我心里想:它们离真的桃花差远了,但我表面上还是信了。然后那绿条状是柳条,就这样我认识了一件一件被塑形禁锢的物体,重新定义认知。现在我已经把它们当成真实的存在,而那开上山脚的桃花,只有兀自零落了。
我放弃不了好不容易得来的生活,甚至并比土地更让我贪恋。人又是矛盾体,对身体灵魂的印记也是无法忘记的。刘亮程的乡土文学,让我缅怀,让我澄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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