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位进城打工妇女与孤居老大爷在现实生活中真实的人间情缘。
程大爷的老伴早些年因病离他而去。他觉着自已身体还硬朗,日常起居也能自理,便自供自养过起了独居的生活。近年来,已步入耄耋之年,身体各功能退化,生活自理遇到了困难。
程大爷的儿子强强七十年代初考取了一所名牌大学,毕业后留在京城某研究所工作。年龄近七十,但仍然坚守在自己的科研岗位上。他与爱人多次叫老爷子去京城居住。倔犟的程大爷任凭儿子磨破嘴皮也不应承:“京城有啥好?人生地不熟,住不惯,吃不惯,连个谝闲的人都没有!几十层高的摩天大楼,一眼望不到顶,上下楼不方便,哪有我的‘独院’住着惬意?不去!不去!”
强强招数用尽,老爷子就是不答应,这可咋办?他寻思着:“要不,给老爷子找个知根知底的保姆照管着,自己远在千里之外也能安心工作,从而消除整日牵肠挂肚,心神不安之苦”。
农村妇女小芳在城里租房给上学的儿女做饭,家里的几亩责任田甩给丈夫经营。近些年地里收成不好,收入微薄,城里花销又大,家庭经济状况捉襟见肘,一家人艰难度日。夫妻俩期盼子女将来能有出息,彻底改变生活中的窘境。
好心人张阿姨看到小芳在城里给娃娃做饭,有些空闲时间,便试探着询问:“大侄女,附近有个程大爷,儿子在外地工作,想找个人照料,我觉着你挺合适”。
“大姨,我是想找个零工挣几个钱补贴家用,可当下还没找到合适的活儿。照料程大爷好是好,如果是钟点工还行,若全天候照料怕有诸多不便。”
程大爷得知小芳的顾虑后爽快地说道:“这么大一个院子,七八间房子,闲着也是资源浪费。只要小芳同意做保姆,就和娃娃搬过来一块住,一来减轻了她的经济负担,二来解决了大家的后顾之忧,岂不两全其美?”
小芳应承了照顾程大爷。她施展了农村妇女勤劳、朴实、能干的本质及祖上善良厚道的家风,将院子里的物什整理的整齐有序;将各个房间打扫的窗明几净,一尘不染;将老爷子打扮穿戴得干净整洁;在饮食调剂上,一日三餐不重样,巧手烹做易消化的花卷、水饺、面条、菜汁、蛋糕等可口的饭菜,满足老人的口味。
空闲时间,小芳陪着程大爷拉呱聊天,看电视解闷儿,聆听老人讲述他过去的人生趣事、生活中遇到的酸甜苦辣;在交流的过程中,不忘征求老人的意见,了解哪些方面需要改进,保持有话开诚布公,及时纠正;若天气晴好,气候适宜,小芳便陪着老人在附近广场、背街小巷转悠,锻炼老人的体力,观赏外面美好的事物,介绍闹市区及周围发生的人文趣事,像侍候自己的亲人一般陪伴在老人身边。程大爷感到日常生活很充实,幸福感在内心深处油然而生。
小芳在照料程大爷的同时,时常不忘告诫子女:“你俩在‘家’要听话懂礼貌,不能惹爷爷生气,业余时间帮助爷爷做点力所能及的事,做个懂事的孩子。”两个娃娃不仅学习好,也勤快有眼色,对爷爷十分尊敬,程大爷对娃娃的表现感到很滿意。
小芳的丈夫胜林有空便来城里看望“一家人”,背着自家地里生产的时令瓜果,苞谷糁子、花生豇豆、新鲜蔬菜等让家人尝鲜。每次进城也不闲着,借机缴纳水电费、做些修修补补的活儿。程大爷多次夸赞胜林不仅勤劳肯干,而且心灵手巧。
照料老年人责任重大。尽管在日常生活细节上慎之又慎,但也有闪失的时候。初夏的一天,小芳正在灶房忙活,程大爷下台阶时不甚扭伤脚脖子,一时疼痛难忍。小芳听到呻吟声,快步把老人扶起,一边查看伤情,一边自责道:“伯伯,都怪我只顾忙活,没事先把您安顿好,都是我的错!”程大爷连连摆手道:“不怪你,不怪你,是我不小心,这点小伤没啥,喷点药,消个炎就好了,不妨事。”
小芳还是不放心,陪同程大爷去医院做了检查,拍片诊断为轻度骨裂缝。住院期间,小芳昼夜守候在病床前,悉心照料,无微不至。同室的病友看到小芳忙前跑后,十分辛苦,便投来羡慕的目光:“老人家,侍候您的是女儿还是儿媳?这么孝顺呀?”程大爷自豪地道:“不是女儿胜似女儿!不是儿媳胜似儿媳!”
程大爷病情稳定后回到家,一时行动不便。小芳悄悄用自己的钱买来一辆轮椅,抽空推着老人去天湖公园散步游玩。这对一老一小没有血缘关系的两代人,在宽阔的人行道漫步,心情愉悦,有说有笑……轮椅旁的笑声成为一道独特的风景,给过往锻炼的市民留下深刻的印象……
程大爷掰指一算,时间过得真快,小芳来家三年有余,这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小芳诚实厚道,诚信可靠,身怀敬老之心,在为人处事,做饭治家,相夫教子等方面都是好样的。老人家将点点滴滴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脑子里也在谋划着一个大的设想。
盛夏的一天,程大爷手摇着蒲扇,把小芳叫到身边严肃认真地说:“小芳,我和儿子儿媳商量过了,到我‘百年’之后,把这个院子赠与给你。这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已经托人写了‘赠与书’,再去公证一下,请你不要推辞!”小芳听到后,感到十分惊讶,急忙摇手道:“伯伯,不行!不行!我无功不受禄,咋敢要您的房子?坚决不行!!”
赠与之事暂且撂下。小芳觉着程大爷太重情意了,倍加珍惜与老爷子的感情。对老人更加关照,既竭尽全力履行保姆的职责,又真心实意履行晚辈甚或“女儿”的义务。每逢季节交替之前,小芳便去商场或专卖店,给老人购买时尚休闲的衣服、鞋子、体恤、衬衣等,让老人吃得可口,穿着满意,心情舒畅。
这年中秋期间,程大爷与小芳一家人坐在院落里,一边赏月,一边吃着香甜的月饼水果,大家有说有笑,其乐融融。程大爷清了清嗓门发话了:“小芳,伯给你说个正经事,你可听仔细了。”
“伯伯,您说吧我听着呢!”小芳回答道。
“我经过反复考虑,并事先征得你哥嫂赞同,想将你认作干女儿,你抽空与胜林商量一下。”这突如其来的“认亲”,小芳没有任何思想准备,一时手足无措,一个劲嘿嘿傻笑……
程大爷与小芳通过几年的共同生活,在心灵深处都有一个共同感受,那就是:“难遇这样的好人”,其实平时已经把对方当成亲人。小芳与家人商讨后,痛快地答应了老人的愿望。
程大爷得到小芳的准信儿,高兴得热泪盈眶,反复念叨:“都这把年纪了,还添了一个女儿、两个孙子,真正成了夕阳红老来乐!”小芳也嘻笑着补充道:“伯,我都快‘奔五’了,重新获得父爱,两个娃收获更大,拥有爷爷、舅舅和舅妈”。在身旁的儿子也插嘴道:“舅舅和舅妈也有了外甥、外甥女咧!……”
金秋十月,强强两口专程从京城赶回老家,一家人在家里推杯换盏,喜庆团圆,庭院内外回荡着经久不息的欢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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