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

     

天空

      因为焦灼感和无力感压制着神经，所以看一切都面无表情，认为眼前的万物都毫无生气。开会，手上的笔挥舞着，心中却空洞如死灰，瞳孔放大，想要抓住点有用的信息，然而暴躁感更加猛烈地袭来，紧缩的眉头不得已地吞噬着可怕的怒火。

      想想上班前一天的焦虑。

      这种焦虑感不是没有来由，非常强烈地预感到空气中散发的自由因子就要消散。想想美丽的黄昏和宁静的黑夜过后就是沉重的工作，又一次蒙紧被子，瘫在沙发上，微眯着眼，四肢非常放松，头却有些沉重，任由长发垂下来，扫到地上的灰尘也没有关系，她甚至爱上这灰尘的滋味，这带有大地深情的独特的味道，显得异常亲切和可爱。

      终于，太阳一点点从山头落下去，一点点顺着院墙边爬高，后来，太阳完全不见了，院子里开始冷起来，随即就是黑夜，黑夜本来静谧，此时却充满了敌意，恨透了它。

      然而，生活的难处在于它并不完全是苦涩，回忆中的生活总是筛掉苦味，留下或明或淡的糖色，随便抹一下，又让人死里逃生，重新复活。

      神经被暖唤醒，像睡梦中的人被一个甜蜜的耳光抽醒，隐隐有痛意，却心甘情愿，无话可说。

      迎春花绽放着它的美，回忆把人带回了那些纯真的年代。

      十几年前的一个初夏，放学回家看见父亲在院墙边砌了一个小花台，他一向沉默，带着手套和着水泥慢慢将花台的边框抹匀，堆土，栽花。后来院子里的小花园常常成了和邻人们谈论的话题，阳光每日爬上屋顶，照在绿叶上，天空高高的、蓝蓝的，晾衣杆上有时缠着嫩绿的藤蔓，风微微吹过，在小姑娘的心头荡起了涟漪。   

      在这个偏僻的交通不太便利的小镇上，能让女孩们感兴趣的要数301医院里种着的许多美丽的花。

      春节时候，最耀人眼的是一串串金黄的带有两层花瓣的小花，花茎柔软而有韧性，是现成的花环原料。趁着傍晚人烟稀少，她和小伙伴偷偷摘了两截，收在口袋里赶紧逃跑，像是对待新生的婴儿一般，松土栽种，再小心翼翼观察着它的生长。

      几年时间很快过去，人事变迁，花枝却容颜依旧。她已失去了当年那般照看花草的热情，然而它却开得更加浓烈了。

      绿叶撑起一片荫凉，让暖冬的太阳非常温暖又不至于灼人，小姑娘有时看天有时看书，天边总会飘过几丝淡淡的云彩，书中也时常会有打动人心的诗行。

      对于上班的焦灼感也许来源于深邃的天空，在那些美妙的日子里，她总是很快就能读懂天空的深情。

      脑海中留存着许多遥远的回忆，它们常常飞回来，又好像很快就飞走了……

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