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几个月前寸草不生的黄土地,这片每天被沙尘吹的睁不开眼的黄土地,远处夕阳西下处,巍峨的祁连山的雪峰隐约可见,偶尔那展翅腾飞的雄鹰飞过万丈晴空,消失在黄沙尽头……
稀稀疏疏的村庄,散落在广袤无垠的大漠边缘,总是一个沙丘又一个沙丘,大大小小,起起伏伏的沙丘上被一种植物牢牢的束缚着,它们将根深深的扎在地底下,将身边沙尘紧紧的包裹住,不让它们再向前挪动一步。
从沙井子过来,车子就一直在这样的荒漠里行走。我时常在想,若不是缺水,气候升高而导致水位急居下将,那千年的沙井文化该延续至今吧!
时常,看着这样广袤无垠的黄土地会发呆,时常,看着这样平坦的土地一天天沙漠化而会变得心疼。时已至六月,期盼中的春雨夏雨并没有如期而至,充其量只是偶尔一次两次的有过点毛毛细雨,荒滩上的植物们一季的梦想,并不因无雨而放弃,它们似乎已经习惯了俗命的安排,就如勤劳勇敢的家乡人,同风沙做斗争,和干旱抗争,让沙漠再变绿洲,成为一代又一代家乡人肩负的使命。狂风吹不走枯瘦如柴的植株们又开始生根,开始发芽。似乎在几日里,那圆盘般的沙丘渐渐披上一层淡淡的新绿。
远远的地方,高大的白杨的影子已将俩个月前那些几乎和黄土融为一体的村庄掩饰的不露一点痕迹,却又在明媚的晨光中显得那般恬淡和耀眼,可是我熟悉的家,可是我殷切渴望着的家。心情随那滚滚的车轮变得异常激动,眼角处瞬间有泪珠滴落,如可,许我以一生清泪浇灌这片热土吧!
那些遥看近无的绿渐渐被抛至车后,地势忽然间变的平坦起来。一大块一大块的绿色,高底不平,错落有致的倾占了村子外面的所有空地。这个世界还有比黄土地更加无私的吗?她是一位多么伟大的母亲啊!纵然是满目疮痍,也不愿她的儿女们挨饿受苦。
一大片的向日葵,如同一个个整装待发的士兵般映入眼帘,叶片几乎同时朝着朝阳升起的地方,我曾经读过一位作家写的《向日葵》,并不曾花大量笔墨去写向日葵开花时的壮美,作者在一个初冬的清晨,因为上学迟到,走出村子而被眼前的气势所震撼,文中描写道“大漠里浩浩荡荡的十万葵花杆,仿佛从天空射下来的密密麻麻的箭镞,令人惊诧,枝杆上落了明亮的清霜,在阳光里闪光。葵花脖子勾着,都朝着东方,黑炯炯的,像眼神,一根都不曾乱。肃穆,庄严,苍茫,那种萧萧气势,一下子让我慌乱,我担心,它们会在某一个时刻屈膝下跪,叩拜东方。”读到此刻,我已被感动的潸然泪下,都说草木无情人有情,草木的情份谁又能懂,很多时候,是草木的荣枯草木的虔诚,让我们更加懂得了生活的意义,懂得了坚持,从而更加敬畏生命。
仿佛在昨日我还曾和朋友爬在地里栽移南瓜苗,谁曾想小小瓜沟已被铺得满满的,硕大墨绿色的叶片层层叠叠着,一朵俩朵的已开出金黄色的喇叭样的花朵儿。我笑着说是不是有点像荷叶呢?荷花美吗,亭亭玉立,出淤泥而不染,是高洁之士的象征,那么南瓜呢?我默然,我看到那清风中摇曳着的南瓜花,风过处,密密麻麻的叶片如水波般荡漾……
翠绿的玉米是原野的主角。我最喜欢故乡七八月的原野,被成片的玉米挤的密不透风,泛滥成一片绿色的海洋。可惜离家已几年,偶尔有几次去兰州,透过车窗看着远处望不到边的玉米延升到家的方向,心情总是起伏跌宕,那个年少时一次次逃离而今一次次想回却又回不去的地方。田地已有几个身影在晃动着,车子里同来的朋友们已经开始指手画脚,兴奋的向旁人介绍那一块是她种的呢,是不是长的齐整,比别处显壮,那表情似乎在炫耀着她的儿女们般的。
终于看见了那个门墩,看见了那位有着母亲一样的年纪,母亲一样慈祥的面庞,母亲一样宽阔胸怀的大妈,像母亲翘首以盼在村头老杨树下一般的焦躁不安。看到我们下车,蹒跚着,微笑着,走过来。
我张开双臂,欢喜的迎了过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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