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于辛酉鸡年隆冬时节出生,本胆小如鼠、柔弱如柳、纤手如玉,无奈少时受双亲宠爱,成就了顽皮“假小子”,婚后拜相公“疼爱”,造就了铮铮“女汉子”,虽没能胆大如虎、壮实如牛,但也练就了一身如猴之躯,于是乎,上树掏鸟、下河捉鱼、爬山、跳炕、上厅堂、下厨房、教娃、带儿,无所畏惧、无所不能,至于,杀猪、杀鸡、杀鱼什么的我也是敢的。
杀猪,对于我来说是再熟悉不过了,有几年父亲承包了一个牧场,那几年间,清晨都是在猪疯狂的嚎叫声中醒来的,等我睡眼惺忪的拖着鞋洗漱时,就见屠夫猫着腰、低着头,一只手绷着钩住猪喉咙的铁钩,一只手扳住门,使劲的往外拖,后面则是几个人抱着猪的屁股拼命的往外推,猪只得哼唧着极不情愿的地走,一出门,几个人快步冲上去,拽住尾巴、扯住腿、揪着耳朵,嘶叫的猪被抬到了禾盘上的门板上,屠夫顺手拿起磨得锋利足有一尺多长的杀猪刀,朝着猪的喉咙处捅了进去,刀一拔出,猪血便喷涌而出,流到事先准备好放了盐的大盆里,随着血不断的往外冒,猪哼唧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没有气息,整个身体便松软了下来,猪血放完了,屠夫便用杀猪刀在猪的后蹄的皮上划开一道小口,再用一个圆形的钢钎在猪全身的皮下捅遍,然后,抽出钢钎,将嘴贴在刀口处,只见他腮帮子鼓得很大,用力向猪的身体里吹气,一会儿工夫,猪的身体就开始膨胀,全身都鼓胀起来,就像个气蛤蟆似的,浑身鼓胀着大了许多,四条腿绷直着,紧接着,就是给猪褪毛,几个把猪抬起来,门板一掀,猪就落到了禾盘里,然后不停地向猪身上浇开水,几分钟后猪身上的毛用手就能拔下来了,几个人便拿出刮猪毛的工具,七脚八手的一边刮着,一边冲洗着,不一会儿就变成一头白花花的胖猪了,然后屠户用铁钩钩住猪屁股倒挂在门上,就开始一刀一刀的分割各个部分了。杀猪的时候我可插不进去,但是分解的时候,我总可以挥那么几刀,尤其是剁骨头,学着屠户样子,左手拿着大刀摁住骨头,右手拿着剁骨刀,朝着大刀与骨头的缝隙处剁去,咔咔咔,无论怎样大的骨头,三下五除二就可以弄碎,丢下刀很得意的走了。父亲则常常把猪身子里那陀最嫩的还冒着热气的肉,剃出来不洗直接弄与我吃,我一个人是可以吃一碗的。
杀鸡,是偶然的,小的时候父亲每每杀鸡,我就蹲旁边看,倒着放血的时候,我连忙扯腿,用开水烫时,我用火钳摁着,不让它跳出来,帮着扯毛,我最喜欢的是撕鸡盒子的皮。真正的杀鸡是成年以后,那次母亲生日,父亲说回来杀鸡的,可是久久没有回来,又快到了吃饭的时候,于是我上楼从竹篓子里把鸡捉来,提着鸡,到处找人杀,男老师都上课去了,女老师不敢杀,好不容易一个男伙计来了,他说从来没杀鸡,不敢杀,“那好吧,你帮我扯腿,我自己杀”我很豪气的说道,接着就学着父亲的样子,一把掐住鸡脖子,就开始扯喉嗓管处的细毛,鸡全身像电流击过的不断的抖动,双腿弯曲,爪子紧紧的缩在一起,时不时从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绷住腿哦,我要杀了……”,我喊了一声,他握紧鸡腿,我拿起刀迅速的在扯干净了毛的鸡脖子上奈了一刀,随着一声嘎,鸡血从脖子里流出来,我连忙一手接过鸡腿将腿提高,一手将鸡头倒着,让血流进碗中,鸡不断的抽搐、挣扎,且发出哼哼的声响,随着血嗒嗒嗒的滴尽,动的频率也越来越低,直至不动,我把它的头卷到身子里放进桶子,提来烧好的开水,就往里面倒,没想到还刚倒进去,鸡死而复生,一下子站了起来,乱撇,我大叫:“还没死,快,火钳……”伙计慌忙递过来,我把鸡再次摁倒在桶子里,让伙计倒开水,不一会儿挣扎的鸡就不动了,兄弟说:“这不是杀鸡,分明就是烫鸡……”,中午时分父亲急急匆匆的回来了,我说是我杀的鸡,父亲没有质疑。不过那一次一餐可以吃一楼碗鸡肉的我,吃的却不是很多,因为我的右手总是记忆的感受到鸡被开水烫时的垂死挣扎时的抖动,不过,下次,依然是一餐可单吃一楼碗。
杀鱼是最简单的,老公常常去通钓鱼,钓回来后就丢学校回街上了,我想着丢了挺可惜的,杀了晒干让母亲给父亲带回去,或是炸给孩子吃也是很好的。杀鱼不说“杀”,说“池”,左手抓起鱼肚子朝上,大拇指和食指捏住鱼头,其余三个手指摁住鱼身,右手拿剪刀,把臀鳍和尾鳍交界处肚皮最嫩的地方刺开,沿着肚皮向腮处划破,用右手的大拇指从尾鳍处伸进鱼肚子,往前一挑,鱼的五脏六腑就全都出来了,再将鱼鳃扯掉,放水龙头下冲洗,便干干净净了,撒点盐、和些蛋清、放点姜、拿太阳底下晒晒,炸来吃,真是香酥可口的很呢,不过这个最后由于手损伤的像奶奶的手了而停止了池鱼。
所谓“时势造英雄嘛”,我的杀生之路可是被“迫”的,要不我一介粉面书生,应该是手无缚鸡之力,怎么能挥刀霍霍向猪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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