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我生活在天空，像其他人一样每天在云朵间穿梭，终其一生寻找和另一个世界的接纳人，那个人长什么样，会将我们带往什么样的世界？不知道。
忽然我看见了你，你一笑，我便失去了意识。等到醒来的时候，身体已经变成了一个小人儿，而你搂着我，又是一笑。
渐渐我才明白，我遇见的那个人，在这另一个世界里，叫妈妈。
文 | 东东
打扫房间的时候翻出一堆没有装订的老照片，也不是很老的，但是照片四角已经泛白。
照片里是妈妈年轻的样子，一袭红色长裙，不长不短的马尾，她站在阁楼上看着对面，握着扇子的手自然地搭在一边，耳边好像还留着风的痕迹。像是没画完的油画，没有细节刻画，有点模模糊糊，那也已经很好看。
1
小时候我极度崇拜父亲，很多重要的事总是直接要求父亲陪同、父亲出面，妈妈也不争，就任由我这样偏爱。
由于偏心，我总是对妈妈意见很大。
不知道何时起，我形容我妈是一个农村的妇女，我接受的教育要求我们礼貌待人，轻声轻语，不打搅周围的人，做祖国未来的花朵。与之形成对比的是我爸妈操着一腔家乡口音说粗话的形象。
我跟妈妈讲你不要这样，有时候觉得她这样很丢人，但是她却不在乎，这样我感觉我们之间好像有交流障碍。我对她的印象更加不好了起来。
2
小学上学需要赶公交车，每天早上6点10分，K881都会准时到站。
冬日里的6点天都还没亮，而我又要提前半个小时起床准备，每次都是我妈来喊我，但她意识到，我是真的起不来。
于是每天她会在做早餐的时候把我房间的灯打开，像给我一个暗号，让我先适应一下与黑夜截然不同的环境。起床时间也随之被她悄悄地往后延了延。
一开始早餐还能在家里吃完，之后早餐都吃不上，眼看公交车就要来了，我一急，就干脆不吃。
妈妈也急了，连哄带骗地说还有两分钟，再吃一点。她怕我早上不吃饱，会累积成胃病。
但是我哪里信她的话，拎起书包就准备走。
妈妈更加手忙脚乱起来，不知道哪里找了一个饭盒，把剩下的装在饭盒里：“带着，坐在公交车上可以吃。”
“公交车上不可以吃东西的，司机会说的。”
“不会的！”
“哎呀我不要吃，烦死了我要来不及了！”
我甩完最后一句话终于摆脱了我妈，我很得意。
3
10年之后，我上了高中，父母吵架频率越来越高，每次谁也不绕谁，明明在商讨什么，火气突然就涨起来，话说得一个比一个难听，我爸仗着文凭高一点，总是怼得我妈无言应对，但是气势不能输，所以两个就一个劲地对骂，要多吓人有多吓人，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我不喜欢这种氛围，久而久之，我恨他们不能像别的家庭一样和和气气其乐融融，没有书香气息，家里只有火药味。
高中住校，双休日住在离学校近的姑姑家，我有点解脱的感觉，也不想再去触碰那片火药区，我便很少回家。
那时候我觉得他们在对于我的事情上也不是很在意，培训班永远是自己在找，自己去联系老师帮我开小灶，自己选择了艺考，然后自己和朋友找画室。
虽然总说有些独自成长是人生必须经历的，但是我有时候，大多时候，都还是希望有人能陪我一下。
我固执地形成了对于得不到的，久而久之就不想要了的性格。
4
好不容易有一次回了家，我无意对我妈说起她做的酸豇豆好好吃，她特开心，问我，“要不带一点去学校，自己拌点饭吃，跟同学们也分一点嘛”，我就顺着她说，好啊。
本来说12点走的，结果自己做作业有点浮躁，沉不下心，就打算早点去学校自习。我什么理由也没跟她说，只说想提前去学校，有事。
总觉得我和妈妈是有距离的，有些话说了她也不一定能感同身受，我过早得出了结论，于是放弃了尝试。
她一听赶紧说，“给你的豇豆还没炒好呢，你再等一下？”
可我决了意，不想耽搁。
“等一下吧，你不吃带点分给同学吃也好啊”
我有点不耐烦了，就说 “哎呀谁爱吃你这个啊”
话脱出口的瞬间，我明白这句话太重了，于是也不敢看她。“我走了”，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好像我赢了这场战争，虽然我不愿意承认，我终于意识到自己输得好惨，可我太骄傲了，我怎么能低头呢。
由于我让妈妈在我的人生里参与得太少了，于是她只好把所有的爱集结在了照顾我饮食起居上，而我，总是断了她这唯一一条可以关心我的道路。可是当时的我并不明白。
5
我想起高考前一个月，我和父母商量搬出宿舍，在外面租了个房子用来晚上复习，他们轮流来照顾我。
有一次我想买笔，但是坚持自己骑车去买，我知道妈妈拦不住我的，临行前她的叮嘱我一句也没听进去。
我跟她说没多远，其实很远。等我骑回去，快到门口时，看见她在寒风中来来回回，脚步碎得像只小鸟一跳一跳的。
她说她站在外面想问题比较清醒。
她说她刚出来一会儿。
她说不冷。
我听着这些似真似假的话，一阵心酸。
妈妈一定是知道，爱一个人不能太明显，不然会让另一个人有负担，所以才学会了隐藏。
6
有人说，成长使我们越来越理解父母，因为在父母的那个时代背景下，我们都不见得会比他们做得好。他们是挑战了生活，并且赢了的人。
大学的时间开始慢了下来，有时候回家，我会跟她讲，“好久没吃你做的酸豇豆了，下次再做点让我带去学校吃吧”
疫情期间，妈妈复工了，我们每天中午都要打电话，亲密得像热恋中的人儿。
有一次在家等她回来吃饭，明明做好了她回来却没吃，气凶凶地说“我从来不喜欢吃这个冷的”，让我又气又无奈，居然学我的，不过转念一想，也好，把老妈惯成了一个小孩子还蛮可爱的。
有一句话大多用来形容情侣——你是我厌世的唯一纰漏——我觉得要说给妈妈听。
老妈是我厌世的唯一纰漏。
老妈，以后在我面前，你可以不那么坚强。
最后呀也要祝福全天下的母亲们都要幸福啊
送给所有妈妈一首歌 ——《真的爱你》 女 神 节 快 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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