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耷拉下来的福字被风吹得刷刷直响,墙上的印记也说明着这个福字贴了一段时间。
伸出手抹掉福字上的灰尘,能看出福字已经变了颜色,不知道在这里被晒了多久。
这时候我才想起来,住我家楼上的那对小两口结婚半年你了,这是我一开始就知道的,可之前我下车的时候,那对福字不可能是崭新的才对。
我看错了?
应该不会记错,我特别留意过的。
“喂,你穿着拖鞋就跑下来干什么?”薇薇的声音忽然从我身后响起。
也许是我想事情太专注了,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动静,更没听见有脚步声,打了一个激灵,回头就见薇薇有些担忧地看着我。
我讪讪一笑:“刚才我听见车子响了,下来检查一下。”
薇薇半信半疑地看了看停在不远处的车子,比划了一下手里的炒勺:“饭菜好了,上来吃饭吧。”
我应了一声跟在薇薇后面上楼,干净的楼梯扶手,洁白的墙壁,就连楼梯都没有尘土。
清净整洁的楼道是每个住户都希望有的,可周围这一切就在眼前,我却觉得有点说不出来的别扭。
坐在沙发上,看着面前香气扑鼻的饭菜,给我一种很久都没有吃饭的错觉。
听着嘴里饭菜的咀嚼声,慢慢咽下去,能感觉东西从喉咙慢慢进入到胃里,我这才有了一种活过来的感觉。
砰地一声,吓得薇薇倒吸了一口凉气。
接二连三响起的炮竹声让我感觉这个世界上除了我和薇薇,还有其他人存在,焦虑的心情也舒缓了很多。
“没事,放炮而已。”我笑着安慰道。
薇薇不乐意地哼了一声,别过头故意装作生气的样子:“看你那口气,就知道嘲笑我胆子小。”
笑话她胆子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记得好几次都是她被突如其来的响声吓到,但具体是什么事儿我就记不太清楚了。
奇怪了,我怎么想不起来了?
手机忽然响了,我低头一看是经理打过来的,接了电话才知道是要我下午到公司值班,然后才休年假。
对了,昨天上班的时候经理跟我提过,想不到喝断片儿了,连工作的事情都给忘了。
值班的交接时间定在了一点半,我看了一眼表,恐怕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了。
吃过饭我就拿起外套往外走,生怕赶不上时间,惹怒了经理丢了饭碗可就麻烦了。
“慢点开,注意安全。”薇薇站在家门口对快速下楼的我说道。
我含糊地应了一声,习惯性地摸了摸外套的口袋,里面有钱包和钥匙,应该是薇薇放进来的。
住在单元楼房的人都知道,这楼道里冬暖夏凉,现在临近过年已经是深冬,还是有一股寒气吹进了我脖子里。
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这楼道里哪来的风?
回头我就看见楼道的窗户没有关严实,漏了一个缝隙,也许刚才那股风就是从那里钻进来的。
值班就要赶不上了,我也没有多想,紧了紧衣领就往楼下走。
坐在车里,我让发动机先转起车,自然地扭头看向单元门口,那对破旧的福字还是那么惹眼,在风中唰唰飘个不停。
刚才在电话中经理催得紧,不能再耽误了,立刻驾车往单位去了。
过年拥挤的交通真是让人苦不堪言,外面不断响着的喇叭声,让我一直浑浑噩噩的脑子清楚了很多。
看着街边一对对相聚的情侣,男孩给女孩遮挡寒风,那会儿我和薇薇也是从这么青葱的年纪走过来的。
后来参加了工作,薇薇说为了我上班体面,就把她家里给她买的宝马730给我开了。
刚毕业就开上宝马,这让我周围的朋友都羡慕不已,都说我找了一个好女朋友,甚至还有开玩笑的说,早知道当初就追薇薇了。
说来也是幸运,我和薇薇是少有能从学生情侣一路走过来的,就连我经理见了,都是一副羡慕的样子。
那会儿上学的时候也不知道薇薇家里富足,虽然我家还可以,但面对薇薇家还是有一种隐形的压力,这让我不得不拼命工作赚钱。
而薇薇毕业了以后就搬过来跟我一起住了,虽然同居,但还没偷尝过禁果。
我想也许真的是这样,所以早晨在酒店的时候,薇薇说过我答应过不碰她的。
到了公司,我把车停在值班室的楼下,从这里我能直接观察到车子的情况,可紧锁的公司大门把我挡在外面了。
“也不等我来就走了,真是过年了啊。”我小声嘀咕了一句,在旁边的大花瓶下面找到了备用钥匙。
一个人坐在冷清的办公室里,也就只有头顶上的空调能提供一些暖风。
我看着随时可能会响起的咨询电话,心想这大过年的谁还会打电话过来谈业务,经理真是想太多了。
外面偶尔有炮竹声传过来,我习惯了以后,脑子就开始胡思乱想,不自觉就想起了那个白衣女人。
奇怪了,开车的时候我用余光瞄见了一个人影,应该不会看错,在梦里和现实中都出现的这个女人到底是谁?
忽然间外面的炮竹声不见了,周围寂静得能听到心跳声,紧张让我喉咙有些发干,甚至觉得头顶上的空调都在吹着冷风。
我太不喜欢这种感觉了,硬着头皮走到窗口,俯视着下面的人群。
街道上过往行人川流不止,从我这个角度俯视下去,一个个就好像行尸走肉一样,无精打采,比我喝断片儿了还严重。
忽然在人群中我看到一个白色的停了下来,定格在不断流动的人群当中,我的注意力全部都被吸引了过去。
是她吗?!
我打开窗户,用手撑着窗台,尽量让自己的身子探出去一些,好让我能看清楚那个白色到底长什么样子。
就是这样,我也只能看见一头凌乱的黑长发和脏得发灰的白色衣服。
白色影子似乎也察觉到了我,猛地抬起头,凌乱的头发盖在脸上,除了鼻子之外,根本看不到其他的五官!
我感觉她是跟我对视的,可下一秒我看着她的鼻子,觉得眼熟,再推算一下她凌乱的长发也应到了腰间……太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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