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支纪元,以立春为岁首,立春意味着新的一个轮回已开启,乃万物起始、一切更生之义也。
去年末的大雪,使得现在的天一点也没有暖和的意思,风倒是没有,太阳也每天都没有缺席。除了背山厚厚的一层没有融化的雪,黄土高坡上没有一丝生机。
年还没有过完,年味却一点也没有了,拜年的亲戚们都已经回去了,过了初八年轻人也都带着老婆孩子回城了,年也就意味着完了。今年因为疫情并没有早走,但年味依旧是没有了。孩子们都一整天的抱着电视不放,大人们每人抱着一部手机,老人们则吃罢饭,安顿了牲口,也每人抱着一部手机。
小时候这个时间还充满了年味,男娃娃们用所有的游戏争着输赢,筹码就是正月初一挨家挨户问声“康健(陕北方言音同切)”或“青生”所得的两个糖;女娃娃们则和女人们一样玩扑克或者跳皮筋之类的游戏。
大人们则停下来一年的忙碌,女人们吃罢饭安顿了牲口,便到处去串门,说长道短的,打扑克打发时间的;男人们则饭碗一撂,就去谁家支起了赌博场,天气暖和就支在了打粮场上,有炸金花的,赶骰子弹的,压明宝的,等等。不会玩的,不敢玩的也都早早的就围在跟前,放佛自己也是不可缺少的一份子。
赌博场上好不热闹,相比女人们的叽叽喳喳和娃娃们的欢声笑语,男人们的场伙简直就是吼声震天。一群群围一个圈,圈里烟雾缭绕,人头攒动。仔细看,有的面红耳赤,有的低头不语,有的正高声吵嚷或哈哈大笑。
偶尔人群缝里会钻出个小脑袋,先是不动声色的的看着跟前这个嘴里叼着烟头的大人,然后再再看看场子上的牌或许多杂乱无章的零钱,即便是被挤的出不上来气也不吭声。过一会便会展现他的最终目的,推搡着又叼了一支烟的大人,嘴里似哭非哭的嘟囔到“爸爸、爸爸”,好一会儿,这个大人也没有任何排除在赌博之外的反应。这时有人喊到“谁家的这么个碎脑子,进来做什么来兰?快拉出走!”胆大一点的娃娃们或不作声或有时候会回一句“你管着了?”,胆小的多半已经泪眼汪汪了。这时娃的爸才扭过头看了看娃娃说“出去耍个,这里吃烟可呛了,拿上五毛买的吃个!”要是此时恰好赢了一把,便回加一句“噹,再拿上五毛!”再看这娃娃,“嗖”的一下就不见了踪影,人群里又传出来一阵笑声。
这种年味一直能持续到正月初六过小年,初八顺心,十五看秧歌,十六跳烟火,二十三送灶王,每天都是浓浓的年味,浓浓的火药味,和未炸响的鞭炮串在一起缀在小孩背上的两串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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