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嫂的婆婆终于走了。
李嫂的婆婆,村里人都叫她刘疯婆。刘疯婆年轻的时候其实是不疯的,老了反而疯了起来。她这疯不是那种神经不正常的疯,应该叫做作。
村里人没有一个人喜欢这刘疯婆,原因是疯婆特喜欢顺手牵羊,只要她哪天出了门,绝不会空手回家,一定要顺点什么。
村里人远远的见她来了,要么是关门,要么是把家里的值点钱的东西收起来,或者本已出门了都会返回家去,搬条凳子坐在门口,疯婆见有人就不会进人家的屋了。
有时候,疯婆并不甘心,见捞不到东西,眼睛到处瞟,看到人家桌上有一盒白糖也要抓一把塞在嘴里,如果没有白糖之类,见门口有水桶,也要拿瓢舀一瓢水喝,还有时候,会把嘴里的假牙取下来放人家水瓢里洗一洗。
有一次她正在人家门口拿水瓢洗她的假牙,被这家人的年轻儿子看到了,等这疯婆走了,他就把那瓢都扔了。村里人都说这就是一个害群之马。
疯婆七十二岁这年,自己在外面走时不小心摔了一跤,把腰椎给摔断了,只能天天躺在床上靠媳妇照顾。当初疯婆没有摔跤的时候,在外面顺了东西,经常会有人跑去她儿子或媳妇面前告状,儿子和媳妇不得不陪礼道歉,还得买新的东西赔给人家。
疯婆不但在外面疯,在家里还是个土皇帝,她对俩媳妇很不好,不会照顾媳妇月子,也不会带孙子,媳妇有一点做得不好,她就会敲着锣来骂。
疯婆的大媳妇有时候会跟村里人说起疯婆如何待她不好,说着说着委屈的眼泪就来了。
最让村里人受不了的是,这疯婆随地大小便,只要她想方便了,不分场合不分地点,或大马路上,或人家卧房客厅,面前不管是有人没人男人还是女人,她都会不管不顾就地解决。
疯婆摔断了腰以后,会每天在床上大喊大叫骂媳妇,媳妇受不了可也没办法,做不到不理会她,一日三餐还是会给她送,起初媳妇们会给她洗澡翻身,但疯婆说要让媳妇不好过,把拉的大便抹在床单上,凡是她手能及的地方她都会给弄点大便上去。
起初俩媳妇还会给房间收拾一下,用水来清洗疯婆的大小便,到后来俩媳妇实在是受不了,忍着臭味给疯婆清洗,反糟疯婆咒骂,最后俩媳妇也懒得管她了,一天也就送进去三餐饭。
因为没人收拾,也没人近身给她擦洗,没人给她翻身,那房间里是臭不可闻,散发阵阵恶臭。疯婆在床上躺了一年多,走的时候,据说屁股上有两碗口大的褥疮不停的往外冒黄水,既使如此,最后弥留的几天还不断的咒骂俩媳妇。
俩媳妇逢人就说疯婆这是报应,摔跤是报应,得褥疮也是报应。其实这与报应扯不上边儿,纯粹是没照顾好所致。
但你一个需人照顾的老婆婆,还整天的咒骂个不停,又有谁会尽心照顾呢?别说还是没生没养的媳妇,就是亲生的儿女,你这么作,这么骂,恐怕也不会尽心尽力。
疯婆走了,人们偶尔也会慨叹疯婆这个悲催结果,该怨谁,该遣责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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