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人和婴孩

5年前，我搬进自己买的小户型时兴致很高地买了好几盆植物。植物都是美的，有生命的。

后来发现房间实在太小，任何一样20厘米的物体都会影响到整体布局，只得把一盆辣椒送人，两盆大的植物抬到楼道里。

剩下两盆盆很小，叶子很大的植物，不知叫什么，深绿色很好看，就在过道口一边摆一盆。

每盆总共也就才五六片叶子吧，小孩的巴掌大，我没有管他们，随他自生自灭。

过了大概两三个月，我偶尔看了他们一眼，大吃一惊。

有一盆的叶子长成了大人的巴掌大，强壮硕大，另一盆还是婴孩，瘦弱，可怜兮兮。

我看了几秒钟，发现是光的作用。一盆在过道口对着光，另一盆背着光。

长成巨人的那盆也只是拥有四五米之外的窗户那儿非直射的光透过来而已！

我还是没有管他们，只是浇水。两年过去了，我搬离小户型的时候，他们的对比已经是巨人和婴孩那么大。

到了新的住所，我把那盆婴孩放在生活阳台上，比从前巨人接受的阳光多而且近，虽然也是透过玻璃不能直射。巨人在门口的桌子上，条件差不多。

我不知道婴孩会怎么样，还有能力长吗？

对光的渴求终于满足之后，婴孩开始以令人害怕的速度生长。只是每周得到一点水而已，一盆碗那么大的花盆而已，他怎么会长那么快那么大？

仅仅三个月后婴孩的个子就超过了巨人，新的叶片一卷一卷地抽出来，生命力旺盛得令人吃惊。只是叶片的大小始终赶不上巨人，这是从小的定型时期没有得到阳光的原因。

我感叹万千。

再往后，我在家的旁边开了教室，就把他们俩抬到教室门口去美化环境。左右一边一盆，放在黄色小桌子上，挺好看。

完全来到室外之后，他们接受的阳光雨露是从自然里来的，这两盆植物焕发了第二春，还在使劲地生长。现在他们看上去已经比较平衡，不仔细看就是两个一起长大的孩子了。

不久，小区闹虫害，巨人和婴孩都遭殃了，浑身长满了白色的虫卵，奄奄一息。

我请小区绿化工人在给小区植物喷农药时给他们也喷了，然后把巨人放在教室门口，婴孩回到家里的生活阳台。

巨人在阳光雨露之下很快痊愈，恢复了正常身姿。

婴孩回家后状态很不好，还是奄奄一息。我没有办法，也管不了他。大约半年后，在家人的要求之下，不得不把他搬出去。

本来应该扔掉这盆满是虫卵、没救的植物，但我还是把他放回教室门口从前的位置。我仔细检查了他的身体，用剪刀把虫卵最多的几片叶子剪掉了。

奇迹再次发生。

我过几天就剪掉婴孩身上一片虫卵太多的老叶子，等他疯狂地长出新叶子后又剪掉老的，就这样，婴孩居然慢慢好了。

没有任何药物，阳光雨露给他力量。

到现在，巨人和婴孩还生活在我的教室门口，健康，看不出虫害的痕迹。他们大小也差不多，唯一的区别是婴孩显得年轻有活力，巨人有老迈的感觉。巨人的叶片还是比婴孩大，颜色比婴孩深，但是婴孩更嫩绿一些。

阳光，阳光竟能造就这样的奇迹。自然，自然竟能彻底改变一个生命，救活一个生命。

我真想搬到室外去睡眠。我真的不想居住在城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