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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年·那只狗

那些年·那只狗

作者: 我会记得 | 来源:发表于2018-12-02 22:48 被阅读0次
    那些年·那只狗

          我家曾养过一只土黄色的小狗。

          那是个仲夏的黄昏,天色昏沉,月亮还没有透出云层。照例晚归的父亲,除了标配的提包,怀里还抱着一只刚满月不久的小狗,那是一只普通农村常见的土狗。听父亲说,是特意向邻村的叔叔家要来的。

          养一只小狗,一直是我们姊妹三个心心念念的事。我和姐姐争抢着从父亲手里夺过小狗,只见它土黄的毛色,憨厚的圆脸,略带椭圆的耳朵,黑漆漆的眼眸。

          我们姊妹三个就地取材,给它起了个通俗易懂的名字“阿黄”。一向祸事不断的弟弟,竟妥贴地寻来了废弃的纸箱子,还细心地铺上了麦秆,压实。阿黄算是有了属于自己的窝。自然弟弟就成了这只小狗的主人。

          从此,下午一放学,天不黑不回家的弟弟风一般踏进门,书包随手一扔,就带着他的阿黄出去了,那是他每天雷打不动的营生。他要带着阿黄去村子南边的打麦场溜达,那儿是村里男孩子玩耍的聚集地。夕阳下,弟弟在最前面带着阿黄跑,一群农村的男孩呼喊蹦跳着追在身后,乌泱泱的,阿黄一时成了焦点。

          那时的我和弟弟都上小学,学校就在村口那棵年岁久远仍枝繁叶茂的皂荚树旁。放学的脆亮铃声还没消散,我们就鸟兽状挤出校门,狂奔。这时阿黄,一定会蹲在古树北边的土坡上,伸着颈子,张望迎接。阳光透过槐树的枝叶,正不偏不倚地笼在它的身上,配着那一方粗砺的石磨,简直像电影的胶片。阿黄一看见我和弟弟,欢实得像个孩子,撒开四蹄,绕着我和弟弟的腿转圈,然后我们和阿黄一道跑过小巷,赶回家吃午饭,准时的母亲早已把饭菜端好。

          那时的农村,温饱虽然早已不是问题,但营养仍谈不上。所以,土狗最容易长成罗圈腿。也许是每逢家里吃豆腐,弟弟总会偷偷留下一口给阿黄;也许是母亲特意向别家要来的骨头的功劳,我家的阿黄确实算不上大长退,四条腿却也短小笔直。

          但是厄运往往潜伏良久,伺机而出。

          那是半年后的一个下午,放学回到家,弟弟没有像往常那样去打麦场,皮实的即使是和别人打架脸被划伤也从不掉泪的弟弟,无力地蹲在地上哭泣。家里安静的出奇,我就觉出了不对劲。

          走到院子中间,我终于看见阿黄直挺挺地躺在中间屋子的土地上,嘴角有白色的涎液,眼睛紧闭,头向后仰着。听母亲说,阿黄是误吃了毒老鼠。那时农村总爱闹老鼠,家家户户都会在墙角或下水道口塞上鼠药。

          天擦黑的时候,父亲推着自行车回来了。看到阿黄痛苦倒地的惨状,他掰开阿黄的嘴,把调好的肥皂水灌了下去,白色的肥皂水随即从阿黄的嘴角流了出来。

            最终还是没留住阿黄。第二天,父亲带着弟弟把阿黄掩埋在了我家后门口的椿树下。

            那些日子,弟弟像变了个人,脸上始终笼着愁苦、忧郁,连以往最有办法哄弟弟开心你的父亲也束手无策。

          时间总是像一位敦厚的长者,消释着,打磨着伤痛。在早已荒废的后院,那棵椿树春来依旧抽枝吐绿。愿阿黄也早已在下一个轮回里,等着另一个爱它的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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