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认识了快20年的男性朋友,实打实的发小,父母是同事,七年同学,三年同校,老北京话叫“铁磁”。在上学前班时,等待爸妈下班前的时光都是在他家度过的,一辆自行车,他爸爸前后各带一个小毛孩,穿过桃李街熙攘的人群,开到一片浓荫般的回忆里…
小学后依旧同班,凭借着学前班出色的口算心算功底,我们攒够了小红花和五角星,成为了每个班里的标配,女班长和男班副。女班长争强好胜,根正苗红,红领巾广播台啊,七色光电视台啊,一个不落。男班副文体皆优,数学奥赛、体育比拼,也是样样全能,大有智商碾压全班之势。等到了三四年级,渐渐也被同学们戏称为班级CP,但我们两个却是各不相干,因为那时的铁磁已经在身高上表现卓越,成了需要全班仰视的人物,有很多小女生,加入了他的粉丝后援会。而我身边,也不乏几个簇拥的小伙伴;有时真觉得我们九零后算是早熟的了,不过是十岁左右,就能炮制出如此多的八卦段子,酿造出种种春愁秋思。
后来铁磁看上了我当时的闺蜜排行榜第一名的女生,确切的说是两厢情愿,青春期之前的爱情,可能就像糖果爱上风车,繁星照进春水一样简单吧,可偏偏这个女孩子的父母都是留日博士,时不时要去日本呆上一阵子,在手机不普及的千禧年初,这简直就是天涯海角般的离别了。我就像一个看偶像剧的少女,觉得这份相思离别凄美动人,竟还赋诗一首为其立传:
东瀛热河凭栏观,
顾盼之间两情牵,
朝朝暮暮樱花落,
双扉欲见隔青帆。(十岁的我可能是红楼梦看多了)
像许多无疾而终的爱情一样,我甚至还没去问结尾,他就这样结束,但铁磁却从我眼中的忠贞男沦落为花花公子了,女朋友换了一个又一个,每次一起吃饭我都要大加调侃,但也会分享彼此的人生观、爱情光,虽然各自不忿,但也说不出所以然,只知道这小子还算没白相处,总惦记着请我男友吃饭,顺便看看能不能当作兄弟看看。
铁磁由于偏科的厉害,高考只去了一个二本的工科,毕了业找到南方相关的工作,但在父母劝说回家乡小城做了警官,先考入了司法系统,做了一名狱警,工作待遇优,假多钱多,估计他也会抽空再做些小买卖,毕竟他还是我心中曾经像男神一样的人物,肯定不会甘于“铁窗生涯”。本以为这就是一个童年小伙伴即将被社会大浪潮同化的故事,却在我和妈妈一通电话后变得不凡,妈妈说,铁磁刚去监狱上班时,要监督犯人干活,其中有些年岁大的,铁磁看着觉得可怜,就上去搭把手,却被其他狱警揶揄。妈妈几句话说完了,我的眼睛却湿了,这是我们心底留存的童年善意与社会现实的碰撞。我们曾因为加入少先队而激动难耐,也在国旗在宣誓热血沸腾,我们在烈士墓前流过清泪,也在集体劳动里干的热火朝天,那些年的课本依旧历历在目,我们听着童话,品评善恶,朗诵诗词,激浊扬清。在物欲还只是五毛钱贴纸的时代,我们的三观,可能是大的无以复加的正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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