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走了,离开了这个不舍的世界。他走得很意外,让熟悉的人都想不到,人走了,遗体因交通事故纠纷还还被解剖了,这更加让人难以接受。
大叔是因为车祸走的。75岁的大叔,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子承父业,做了三十多年的兼职铁匠,老了干不动了,实际上当前社会也不需要铁匠了,闲不住的大叔,骑着电动三轮车做起了小商贩,将农村便宜的农产品贩到县城,在大闺女门口出售,每天的进项倒也很可观。就在前些日子,大叔见乡镇集市上的咸菜疙瘩比县城里的便宜多了,遂贩卖起了咸菜疙瘩。这一天,中午卖了一部分咸菜后在大闺女家里吃了饭,饭后继续卖剩下的咸菜,卖完回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加之老年人不太懂交通规则,在回家路上不慎逆行,与一辆小轿车迎头相撞,进了医院的重症监护室。
大叔住院的日子里,每隔几天我就问问大叔家的大姐夫,了解一下大叔的情况。大叔没有儿子,出了这样的事,大姐夫就是主心骨了。可情况时好时坏,令人心焦,偏偏疫情期间,不能进去探望,只能听着消息一天坏过一天。直到后来医生下了医嘱,让出院回家准备后事,呆在医院,也没什么意义了,可是那几天我偏偏在外地,不能去家里探望,虽然他已经不清醒,看他老人家一眼,送他老人家最后一程,也是好的啊。
既然叫大叔,就不是亲叔,大叔的父亲,我叫大爷爷,和我的爷爷,是同一个爷爷的,论起五服里的行分,大叔和我我父亲,是四服上的堂兄弟,行分不远也不近,对大叔的亲近,源于大叔和我父亲聊得来、走得近。
大叔小我父亲四岁,年轻时候就是父亲的小跟班,很投脾气,自然就交往频繁。在年轻的时候,因为都要养一大家人,各自的担子很重,但是在下雨阴天不能去地里干活又不打铁时候,或者晚上吃过晚饭,大叔就来我家串门来了,除了天南海北的侃大山,大叔“好像”瞅上我家啥了,临走的时候,总忘不了拉我的胳膊,三儿啊,跟我走吧,上我家里吃好的,要是你娘不舍的,让我家的你妹妹过来,咱换换好不好?吓得四五岁的我直往里间躲。后来想想,这半是玩笑,半是大叔的心事吧,不过事情总归没有成,要不然,我可就成了铁匠三代了。
以后的日子里,大叔的四个闺女相继出嫁,家中只剩老两口,大叔去我家的次数更多了,我们也乐得父亲有这么个好伙伴陪伴,大家日子过得好了,大叔去我家,母亲弄几个小菜,老哥俩一起喝几盅是常有的事,一起回忆过去的艰苦岁月,谈论各自的儿女孙辈,唏嘘一番,日子惬意而绵长。
抛开老一辈守旧的思想不谈,在农村闺女多的老人,日子都是不错的,大叔正是这样的老汉。然而大叔闲不住,借助大闺女在县城开门头的方便,经常穿梭于家和县城之间,贩卖青菜干货的,就在出事前几天,父亲还劝他,年纪大了,眼视头不好了,别去县城了吧!又不是钱不够花,然而,勤快了一辈子、喜欢做小生意的大叔,总感觉自己身体很棒,没成想……
劳碌了一辈子的大叔,好好安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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